田挽烟说,即使是问青家人是否有此事,他们多半也zj是答不出来的。

    所以,铜铃中的魂灵只是笑,并不开口搭腔,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字眼而产生了反应,还是毫无意义的、突如其来的大笑——总之,聂秋认为是前者。

    哗的一声,是清脆的扇响,虚耗展开手中折扇,将癫狂的笑声阻隔在铜铃中。

    “我以为你对这些早就掩埋在历史中的真相没有兴趣。”

    它如此说道,“过去了太久了,时间隔得太远了,究竟谁对谁错也zj说不清了,这世上的黑白本就没有区别,后世若要盖棺定论,也zj不该由外人来妄加猜测。”

    “步尘容命红莲双鬼追随我时,她说了这么zj一句话。”聂秋敛眸,端起茶杯假意饮了一口,在心中暗暗说道,“她说,再zj过十年,这些魂灵的赎罪结束后,就可以转世投胎去了。”

    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些厉鬼不过是步家先祖在外游历时抓回来的罢了。

    “这个十年,是因为身为家主的步倾山逐渐感觉到情况不对劲,镇宅的铜铃破碎,恶鬼的侵蚀比想象中还要zj过十年就放这些魂灵离开。”

    “但是他没有机会这么zj做了。”

    “实际上,只有历代家主才知晓青家的事情zj。从来没人告诉过尘容,她也就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是她故意欺骗你,而是因为她自己都不知晓事情zj的真相。所以,尘容才能毫无顾忌地将青家的魂灵束缚在步家。”虚耗缓缓说道,“除非有必要zj不会多言。至于告不告诉她,这是你的选择了。”

    从虚耗的口中,聂秋才得知了步家那些陈旧古老的仪式。

    步家的弟子到了一定年纪后,在祠堂中跪拜先祖,将刻有自己名字的铜铃奉上灵台,当夜沐浴净身,在普通的厢房内一觉睡到早上,第二天再去寻,就会发现铜铃挂在了矮楼上。

    然后,应当取下铜铃,在门外磕头跪拜,燃香,奉酒食,过一日后才能搬进去住。

    至于二三层到底关着什么zj样子的魂灵,在招出之前,他们是不知晓的。

    除家主以外,其余的步家人一直以为这只是对祖先的崇敬,对古旧礼仪的尊重,就连步尘容也不例外,这个仪式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从孩童到老者,皆无一人怀疑过。

    但虚耗是很清楚的,铜铃是由青家的魂灵挑选的,他们向来无拘无束,挑谁选谁都是凭自己的偏好,或者是一时的心情zj。居住在二层的魂灵是普通的弟子,而居住在三层的魂灵则是长老那类级别的,所以到底选谁作zj人,基本上是由三层的魂灵下决定。

    下了决定之zj后,当夜便将铜铃取走,挂在自己的矮楼上,算是对步家弟子的提示。

    之zj后,步家弟子的跪拜、燃香、奉酒食,都是对青家人的供奉,更能说是一种契约。

    就以步尘渊来举例,聂秋从一开始就觉得莲鬼的脾性有些像他,事实上,其实是步尘渊的脾性像莲鬼,所以莲鬼才会选中他,取走他的铜铃,静候他成为矮楼的新主人。

    它合上眼睛之zj时,是堕入炼狱中的恶鬼。

    亦正亦邪,一念从善,一念从恶,一念而成佛,一念而成魔,步尘渊和它确实很像。

    聂秋心下做了决定,抬眼的时候便发现田挽烟正一声不吭地打量着他,见他回过神来,方才开口说道:“聂公子已经问过了吧,他们是不是忘却了前尘往事?”

    田挽烟以为他是在和铜铃内的红莲双鬼进行交流,这也zj是很正常的想法。

    毕竟,谁能想得到步家家纹上的恶鬼虚耗是真实存在的呢?

    如果田家的家纹白泽显灵,又或者是青家的家纹烛龙显灵,她应该会觉得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