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枝头在夜风中发出沙沙声。一团白色从枝头跌落,却在半空之中被稳稳地接住了。

    柔软的毛发蹭过岚祈的指缝,片刻之间就再次消失了。灵淮跳到了树枝末梢,警惕地盯着先前小憩的方向。

    “噗啦啦。”露出了一只眼睛和一小撮毛。

    “月亮?”

    从黑暗中钻出了一个毛团子。月亮迈出了小细腿儿,顺着岚祈的指尖爬到了她的肩上,然后梭到了岚祈怀里。它心满意足地得到了抚摸,然后挑衅地瞥了一眼灵淮。

    灵淮:“……”

    他正打算挪个地方,怎料刚一抬爪,那毛团子就龇牙咧嘴地冲着他咆哮了一声。而后见他不是想要靠近岚祈,就换上了一副耀武扬威的神情。

    “月亮,不准欺负崽崽哦。”岚祈无奈,委委屈屈地看见崽崽跳上了枝头,只留给了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噗。”

    岚祈放轻了声音:“嘘,小声点。这么晚了,想必仙君也已经休息了,不要打扰他。”

    灵淮耳朵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明时,任凭岚祈寻遍了兽渊,也没有崽崽的身影。彼时她去给仙君送药,忍不住当着仙君诉苦。

    “想必是崽崽掉毛太厉害了,才不愿在白天出现。他原先那么漂亮,现在肯定是见着月亮触景生情,自卑了。唉,这可怎么办。夜里太黑,我也瞧不清楚它的病症……哎、哎仙君你怎么了别吓我!”

    灵淮咳了两声,涩着嗓子:“无妨,药呛了。”

    他顿了顿:“或许你的灵兽只是白日有要事在忙,不便见你。”

    “仙君说得有理,崽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岚祈对了对手指,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见它乍然间亮了,喜笑颜开:“崽崽在附近就好。”

    “咦,仙君,你的手怎么了?”

    灵淮一愣,左手被岚祈拉了过去,手背上露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他舒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右手了负在身后。

    那看上去是树枝划破的口子,只渗了出了小血珠,并无大碍。

    “……疼吗?”她问。

    “无妨。”

    岚祈低头,仍然郑重其事地用一根红色的缎带将包扎了起来。她忽然想起来有一次崽崽的尾巴受伤了,也是这样浑然不觉,被她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那笑意落在了灵淮眼里,他抽回了手,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里,岚祈过得极其惬意。这简直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界后最为舒适的一段时日,白日里给仙君送药,偶尔闲谈几句。此外,就是和各种灵兽玩耍。不止人面鹩和月亮,她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什么飞鹿、牝骊,名字多得都记不住。等到了夜里,崽崽就会探头探脑地出现在身边。当然,薅是薅不到的。况且月亮还紧紧地盯着,不准崽崽靠近半步。

    兽渊里宁静祥和,没有半点书里描绘的凶险。日升月落不过转瞬,花谢花开也只须臾之间。她总算明白了,为何人都说魔界阴森寒冷,毫无生的气息。对比着永无天日的初晗宫,这里简直和仙境一样。尤其是最近春暖花开,入目皆是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