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都市>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 > 第 74 章 我开着外放呢
    第七十四章

    心理防线被击穿,陈义钦明显不安了起来。他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把手铐弄得哗啦啦响,又要水喝,没喝两口又要上厕所,从厕所回来,又问罗家楠要烟抽。罗家楠给他叼上烟,弹开火机点上,紧跟着就听对方猛地呛咳了起来。

    这是不会抽烟,可不会抽还要,可见陈义钦现在心里有多乱。罗家楠非常能理解对方的反应,虽然自己身边的人大多宽容,但离开这个宽容的环境,外面的世界依然刻薄到触目惊心。就像之前破的一个案子,死者是男同志,因传染给了凶手的儿子艾滋病,被凶手用大号扳手把脑袋砸得跟被重卡车轮碾过一样。

    到现在他都记得,那位年近六旬的杀人凶手在审讯里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我们家到我儿子这辈就这么一个男孩!他毁了他!毁了我全家!他让我绝户!我绝不能轻饶了他!”

    那是发自内心的仇恨。年轻人观念开放,可老一辈传宗接代的观念重之又重,有太多人因为不被家里接受性向而远走他乡。他忽然想起在天涯海角石那碰到的那位老人家,不知道有没有给外孙打过电话,告诉孩子,回来吧,我们依然爱你。

    前前后后折腾了够半个小时,罗家楠看陈义钦还意图辙逃避话题,果断敲桌:“别折腾了,林羽珊很可能已经死了,我们的人正在找她。”

    陈义钦神情一怔,片刻后垂下头,鼻尖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红了起来——

    “她……她……她真的……真的死了?”

    “这不还在找么?你实话实说,还有可能救她一命。”

    陈义钦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扣住额顶,身体不住的颤抖:“……我劝过她……劝她来自首……她说没什么好自首的了……她已经了却了心愿……那时我就知道……她可能……可能不想活了……”

    罗家楠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心愿?”

    “那个……那个畜生……死了……她说……她此生唯一的挚爱,就是被那个畜生害死的……”

    一听这话,罗家楠的心稍稍有点沉:“所以蒋成材不是在实施侵害的过程中被杀害,而是你们谋划好的。”

    “……不是,我没有参与谋划,是羽珊她……她……”陈义钦开始抽泣,“……有一天……她收到一份快递,打开一看,是一条丝巾……那条丝巾是她女友念书的时候送给她的,后来被强/奸犯带走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然后她就意识到,那个畜生又出现了……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如何才能把谋杀弄成正当防卫……可我是民事律师,不接刑诉案,我劝她报警,她却说,血债,一定要血偿。”

    “那你又是怎么被牵扯进去的?”见他一个劲儿用手抹鼻涕,罗家楠朝彭宁一偏头,示意给递点卫生纸过去。

    接过纸巾猛擤了把鼻涕,陈义钦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我跟她是在一个LGBT论坛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我们俩家里,催的都紧,就想找个合适的……合适的人,给家里一个交待……她人特别好,知道我被骗,财产被查封还丢了工作,主动借我钱帮我渡过难关……后来听说那个畜生又盯上她了,我就想……就想她一个女的,再有胆子可能也反抗不过一个男人,于是借口房子被法院强执,没地方住,就暂时……暂时住去了她家……我本来是想着,如果那个畜生真的出现,好歹我能帮她制服对方,然后再报警……可谁知道……谁知道……”

    他使劲抽了下鼻息,话语终于连贯了起来:“那天我在屋里睡觉,突然被憋醒,反应过来是有人用枕头捂我的脸,于是拼了命的反抗,那人被我推下了地,我跳起来抓他,他跑,一把锤子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追过去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他的声音突然悲切到不能自己,“我没想到一下就把人敲倒了!我傻眼了,脑子一片空白,等我反应过来,看到羽珊正在用刀捅那个人的背,冲上前夺下她的刀……她又抓起锤子继续敲那人的头,我拖她,她却歇斯底里的挣扎,边挣扎边喊‘畜生!死一万遍也不够!’……”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房间中只有陈义钦的哭声。罗家楠也不催他,待到情绪渐渐平复,才让他继续交待:“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放那个家伙进屋,她收到过威胁,对方警告她离开我,否则就把我干掉……自从我住进去那天起,她每天都在等那个畜生出现,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请君入瓮……”

    听到这,罗家楠向他出示物证照片,那条丝巾,上面有不属于死者的男性DNA,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和陈义钦的吻合。

    “你的血是怎么沾上去的?”

    “夺刀的时候我被划伤了手,当时顺手拿过来包手用了,”陈义钦如实交代,“羽珊看到丝巾沾血了,非常生气,她连尸体都不管,一直在洗围巾,可那么浅的颜色,洗不出来了……扔尸体的时候,她把围巾围在了尸体的脖子上,说,等到了阴间,女友一看丝巾就能认出这个畜生了……”

    罗家楠又让彭宁给他看尸检报告,等了一会,问:“截止到你杀了蒋成材的部分,最多属于防卫过当,你如果当时报警,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罗警官,我不知道那家伙当时死没死,我以为我只是把他打晕了,然后羽珊把他捅死的。”陈义钦懊恼摇头,十指深深插进发丝,“我又不是法医,我不知道如何判断是不是致死伤……我只是想帮羽珊,虽然她用我做了诱饵,但就算我不去,她肯定也会赔上自己……我总不能亲手把自己和她都送进牢里去,还是为那样一个畜生!”

    “是因为她给了你钱吧?”彭宁突然插了句嘴,“你是看在钱的份上,才纵容了她的所作所为。”

    罗家楠闻言不由侧目——行啊小子,没白在反诈干,洞察人心还挺有一套。而陈义钦被说愣了,迟疑了一阵,可怜巴巴的:“……我没有图财的想法,钱是她自己主动给我的……我也是没办法,法院冻结了我所有的资产,我前半生的努力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