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被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似整个人镀上一层金光,此时,他并未持枪,而是手上持剑,竟是软剑。

    顾惜宁坐在廊下,便是这清晨温柔的阳光也落不到她身上,她还偏拿着把团扇,遮了自己半边脸,只露出双美眸,不近不远地瞧着秦王将个软剑舞得翩若蛟龙般,美眸里的欣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了。

    她一贯儿娇惯,自不会上前再试着使剑,偏秦王不曾将她忘记,朝着她招手,“过来。”

    顾惜宁有种不好的预感,稍微迟疑了一下,“不了吧。”

    “过来,”秦王依旧坚持,往剑上吹一口气,“试试这剑。”

    顾惜宁瞧着那剑刃,薄如蝉翼,泛着冷光——她依旧持着团扇,挡着阳光,到底是站了起来,上前走到他身边,再次将软剑打量个仔细,“到是个好兵器。”她这话就有点保留了,她可是猜得出来他想做什么了,“你别想叫我将这剑带在身上,我是不带的。”

    “秋狩恐怕有危险,”秦王道,“你多年未练过武,恐怕早就生疏了吧?”

    她哪里是生疏,她已经都不太会了好吧——顾惜宁在心里头吐槽,自从回京城后,她一贯是娇生惯养,哪里有举过剑半回,就算是有次拿起过,也叫外祖母永定侯夫人说不是京中贵女该学的。她小时候吧,有点怕别人说她来自西北,又有点怕自个跟别人格格不入,最主要是因为懒,练武不是一两天就能成的事,所以她果断地找了借口不学了,以至于她到这个岁上了,也只有当时初学的几个把式而已。

    “你这样不太好吧?”顾惜宁鼓起腮帮子,“打人不打脸,这事儿你不明白?”

    秦王失笑,伸手轻捏她的脸颊,“陆秘去了秦地,你身边只得汤圆一个,我不太放心你。”

    顾惜宁想了想,秋狩的事,还是有几分风险的——但她看不上这软剑,还得自个再学上一番,没那么个时间跟力气,到不如,她指间还戴着枚镶嵌着红珊瑚的戒指,手指朝向,对着练武场摆放的一个靶子,左手手指悄悄往红珊瑚处一按,就见着那颗硕大的红珊瑚宝石瞬间就移了个位,从里面飞出几分闪着蓝光的银针,银针通通都在靶子上。

    “你瞧这个可还行?”她这个东西还未让人见过,是陆秘给她送过来的,无非是怕她有什么意外,也能做到自保,“针上有毒,虽不至于见血封喉,可也能要人的命。”

    秦王前几天还未见她戴过这枚戒指,今儿才见她戴了,还有些个显摆的意思,到也吩咐道,“别叫人瞧见这功能,好生戴着,不许摘下来。”他并未觉得她过于毒辣,而是觉着比起软剑来,明显她的戒指更实用些,别人要伤害你,你还跟别人讲究个甚么仁慈的,实在没必要。

    顾惜宁笑眯眯地指了指自个发间的簪子,依旧怕太阳晒着自己,还是将脸给挡了,“那里也有。”

    秦王真让她逗乐了,“嗯,都备好。”他还想让她临时抱佛脚,没想到她把他给惊吓着了。

    这边儿顾惜宁是用了朝食,秦王到是还未用,就成了秦王在用朝食,而顾惜宁在回味他练武时的画面,她小时候也见过人操练,那可不一样,她父亲领兵,她自小就坐在父亲肩头——那些个将士们个个面容坚毅,如今还在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去秦地之前,我想去北地一趟。”

    “嗯,”秦王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看不清她眼里的一丝眷恋,当下就便应承下来,“明儿去我母妃的墓前?”

    顾惜宁是知道那位娘娘的事,更知道那位娘娘失了宠后,是被葬在皇陵里,只一个偏僻的角落。“嗯,我也去看看母妃。”她笑得有些天真,“母妃定会欢喜我的。”

    “嗯,”秦王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到违心应了声,若他母妃还在世,恐怕还要拦着他娶她的,他母妃到不是不疼他,母妃更疼她自个儿,好像她的眼里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似顾惜宁这般丧父“丧母”之女还真的入不了他母妃的眼里,“她一向疼我,自会……”

    是疼他,疼他是因为他是先帝的儿子,甚至是先帝流露出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后,她待他更好了。

    而先前,他是母妃惟一的儿子,从来都只是争夺宠爱的玩偶一样。

    顾惜宁并不笨,立时就听出他未竟之意,将团扇一扔,大大方方地拉住他的手,特别慎重地说道,“我也会疼你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头漾满了星光,似要把他沉溺在里面。

    秦王哑然失笑,瞧着她的纤手还试图将自己的手拽着紧紧的样子,他心里面头一次像是盈满了甜蜜的东西,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我也疼你的。”

    男人嘴里的疼人,总是有两种意味,一个是心意上面的,一个是身体力行的——总之就算是自认活过两辈子的顾惜宁也一时受不得他的撩拨,一时双颊到极不争气地泛起红晕来,比胭脂还要艳上几分,叫他看深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