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自问来此数日，除了夜上黑风寨那一晚，和接回方一桐那一次，他并不曾与肖一刀打过交道，而且平素里没有人喊他淮安王。
肖一刀自知说漏了嘴，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因为两臂都被人架着动弹不得，便只能紧紧抿住嘴巴假装自己什么也不曾说。
湛流云行至他跟前，定定地望住他：“你，认识，我？”
肖一刀被盯了一阵，肩背一垮，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算是吧。”
“怎么回事？”
肖一刀被架回来按在了椅子上。南宫敏十分自觉地担任起审讯官，将手中的马鞭往桌沿上重重一磕：“老实交代，否则小爷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要说湛流云用私刑，肖一刀不过是胡乱一喊，心中笃定他不会真砍了自己，但是面对南宫敏，这个憨憨，虽不如他四哥那么恣意妄为，却也是名声在外的胡作非为。谁敢料定他能做出什么来。
肖一刀老实了，交代道：“我被黑虎诓上山当了大当家的，一心想要带着兄弟们弃恶扬善，再不济也来个劫富济贫。万不能干打家劫舍，害人性命的事情。”结果自然是
入不敷出，过得极其惨淡。
“年前冬月，有一日黑虎出门后回来说，有桩大买卖可做。”
那日黑虎回到山寨，说是探得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原本在封地的淮安王带着这些年搜刮的民膏民脂回京了，他义愤填膺地细数了淮安王在封地的所作所为，比如用瑞王压制和胁迫地方官，把赋税的一半拿出来孝敬王府，比如看见美丽的女子就强行纳进府里，再比如看见了清秀的男子也强行带进府中，打的是为瑞王殿下储备做打算等等，简直罄竹难书。
说到气愤处，黑虎道：“大当家的知道京都皇四子瑞王殿下吗？”
天下谁人不知道瑞王殿下？肖一刀自然知道。
黑虎说：“你且出去随便哪个书局看看，铺天盖地都是淮安王与瑞王狼狈为奸的话本故事，可见这淮安王同瑞王一般，横行不讲理，劫了这样的人那就是替□□道，为民除害，大当家的还犹豫什么？”
于是，肖一刀心动了。
湛流云闻言想到，若是一桐在此，定是要上去先踹两脚再说的。
但是他不会，他只是看着肖一刀，问道：“所以，你们便闯入熙和园放迷烟劫人？”
说到这个，肖一刀更加哭丧着脸了，白日里踩点，绕着看了一圈都是淮安王府，谁知道里头竟然是隔成两个宅邸，一半是淮安王府，一半是熙和园——瑞王的别院。
为此，肖一刀也表示很委屈。满京都问去，哪家皇亲的别院是租人家屋子的？
就这么地肖一刀被南宫烁关了一阵。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黑虎在背后怂恿谋划？”
湛流云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挑起，心里有了计较。可见那一场夜半□□入室并非是一桩简单的打家劫舍，而是有目的地针对他，或者是南宫烁，甚至有可能跟目前的状况一样，就是要挑起他们二人的争端。
看来这个黑虎，不是一个简单的暗探，他十分了解大宋皇家以及背后的各种错综关系，并想借此发挥，达到自己的目的。
……
东宫，南宫翰将手中的小纸条细细看了一遍，团了一团，扔进手边的炭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