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都市>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 垆边人似月
    喝得烂醉的男人在那门外拍打臭骂了许久,那辱骂污秽的言语极尽肮脏,至最后赵既怀拧着眉抬起宽大掌心,掩住了钟白的耳朵,想替她遮掩下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耳尖被一片温热笼罩,她愕然地愣了下。

    前一世被砭进冷宫时,其他嫔妃何曾不落井下石,在深闺中的名门闺秀骂起人来,可丝毫不差市井之流,多么下贱的地位她都一个人熬过来了。如今还能被人捧在心尖,当作未经世事小姑娘呵护。

    钟白咬了咬唇,努力掩下鼻尖酸楚,抬起眼眸想将那人俊逸侧颜一一刻进脑海。

    “嘎吱——”

    沉寂的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条门缝,娇细却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自里传出,“你有何事?”

    还未看清人影,便听“嘭”的一声巨响,男人猛然踹开了门扉,里头女子躲闪不及,延着门扉跌倒在地。

    “你还知道开门,我当你死了,正要寻人来给你收尸呢!”男人提起酒坛猛灌一口,又猛然喷了出来,酒渍参杂着星点唾沫尽数喷洒在地上女子的素月轻丝裙上,女子的脸叫男人遮挡住,钟白只见了一双嫩白纤细的手拉着裙角往后缩了下,语调冷然,“他晚上要来,你让我穿什么见人?”

    “我呸!”

    东倒西歪的男人又狠狠啐了一口,“你穿什么?你伺候人还要穿衣裳?苏云息,你莫是还把自己当作大小姐呢?”

    女人没有发出声音,只看见撑在地上的掌心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爷可没空来理你这婊、子,我且问你,上回让你要的一千两你拿了没有?”

    女人犹豫了下,缓缓开口,“他最近来得少……甚少夜宿……”

    男人赫然而怒,酒坛子重重地砸在了青色裙边,发出炸裂巨响。

    钟白倒吸了一口冷气,便听得男人再次开口,破口大骂。

    “你少跟我扯什么借口,他为什么来的少,那还不是嫌你伺候得不够好,我看你伺候过的男人也不少了吧,少搁这给我装贞洁烈、女。我且告诉你,下一回我再来便要看到那一千两银票,我不管你是跪着伺候还是趴着伺候,总之,若是我看不见一千两,便把你送进窑子里去,我就不信,做个妓、女你挣不到那一千两!”

    男人淬了口口水,又狠戾地踹了下绿门,堪堪破败的门扇摇摇欲坠。

    待人离去,钟白才将地上女人的容颜看得真切。

    与她脑海里预想的相近,女人有张温柔的鹅蛋脸,柳眉弯弯,笔挺的鼻小巧凝脂如玉,柔情内敛的柳叶眼,整个人便是温婉而含蓄的。

    男人远去,她缓缓撑着身子站起,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受到刚才那人辱骂的悲愤羞恼,始终没什么表情。她缓缓行至廊下觅了根扫帚,将地上破碎的瓦片扫进畚斗里,忽然动作一顿,几双足靴落入眼帘。

    她停下手中动作抬起眼,目光扫过来人,柳眉稍拧了拧,露出排斥不喜的神色,语气冷淡“几位贵人有何贵干?”

    “小姐可是苏云息?”钟白亲和问道。

    “是。”

    “太好了。”钟白望了眼身侧的男人,“我与师兄乃飞云峰弟子,此行是受潜山帮帮主所托来寻苏小姐的。”

    女人提着扫帚转身,冷然道,“没听过,你们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