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想养在家里的牧场。”

    “牧场吗?确实是个好地方,宽阔的平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小兔子长大了有足够的地方奔跑。在她小的时候,也许需要先建造一个小窝。”

    “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会拿出我最柔软的衣服做她的小窝,我的睡衣怎么样?”

    “当然可以,她会喜欢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可以将这个垫子带走,她正睡在这上面。”

    埃文神父将我带到了他的房间,我敢说这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屋子里最上等的房间了,干净、整洁,主人虽然还没住上一个月,但东西都是完备的,当地的教民们在装饰未来教皇的房间上应当花了不小的功夫。地面铺设大片大片的灰色调波斯地毯,一直延伸到那张宽阔的看似柔软非常的大床,彩绘窗玻璃崭新,比起纸糊的窗面更为坚固,能够抵挡得住窗外的海风,绿色丝绒窗帘掩盖了一半。进门右侧直钉入墙的书柜堆了些书,也许主人还没来得及花时间好好整理,正中摆设写字台,上面的三头蜡烛才刚燃了个尖头。

    我的兔子就卧在沙发边的小桌上,团成雪白毛团,耳朵耷拉遮盖双眼,脑袋也缩进身体,趴在厚厚的九宫格卧垫,一听到开门的动静,就睁开那双红宝石的眼睛,撅起屁股张大嘴伸了个懒腰,鼻头动了动露出糯米似的小牙。

    真舒服啊,看来埃文神父将她照料的很好。

    “请进。抱歉,有些东西还没有收拾,看起来有些杂乱,不介意的话请坐在这里。”

    趁他转身将兔子抱起来的时候我蹦进沙发,两条腿晃悠悠将将触到地面。多么新奇的体验,我家的沙发并没有这么高,也许是因为我的父亲从不会买。指头好奇地抠了抠上面略有些起伏的精细的花样,察觉他一回身我便挺起腰板。适才牵着我的大手捧着那只弱小的兔子——尚且不及他半个手掌大——放在我腿上,我感受着这个小生命温热的身体,顺着耳朵抚摸了一阵,又弯腰亲了亲她的脊背,她也很高兴地嗅着我。

    我的心软成一片。感慨又自豪,她还知道究竟谁是主人,没有住了好地方就把我忘了。

    埃文神父就坐在我对面的长沙发上望着我俩互动,我抬起头真挚地向埃文神父表达了谢意,又托起兔子的前半身,捏着它小小的爪子摆了摆姿势,教她:“你也要说,谢谢埃文神父。”

    没有他你就要落入恐怖的修女嬷嬷手里,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兔仔啦。这话是不能当着神父的面讲出来的。

    “不客气,兔子小姐。”他笑着回道,我以为他是对我的小兔子说的,“她有名字了吗?唔……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圣神会赐予她福泽的。”

    名字?我还真给忘了,自从捡到她那天,我仅仅止步于养活它。

    埃文神父说得对,我有名字,上帝才准确地去除了我的疾病,兔子也是一样的。

    我一下子陷入纠结,叫什么呢?从前是拉夫卡为我解答疑惑,现在是面前的埃文神父,在我看来,神父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多啦。

    “爱丽丝?不不,我认了好几个叫爱丽丝的同伴。邦尼?这太普通了,也不好。我要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这样上帝才不会记错是哪只小兔子,是吗,神父?”

    “是的,你说的不错。上帝的名册记载了无数姓与名,有一个独特的称呼,一定会受到他的偏爱。”

    “丽兹?好熟悉,这是女王的名字吧,被女王听到要生气的。啊,好难啊,神父,到底要叫她什么好呢?”

    我像念圣经一样,稍稍抬起小兔子的一只耳朵,一个一个报出名字,可她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是眯着眼假寐。

    我将希望寄托给神父,渴求他能遵从圣神的旨意赐一个名字给我的兔子。

    埃文神父听了我的话,垂着他那好看的眼睛沉思起来,睫毛扫下阴影,好似这是一件可以改变教会命运的重大事件,不过一会儿,他便拿出了主意。

    “如果就叫瑞泊特,你觉得怎么样呢?”

    “瑞泊特是什么意思?”

    “小兔子,是另一种语言的谐音,也有意味美好事物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