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墓园，飘着细雨，地上长着青苔。
李泽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从背影看，高大的身材显得很利落，他撑着一把黑伞走进墓园。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今天没有几个人来，诺大的陵园显得很空荡孤寂。
他从台阶一级一级地走上去，走到王宁安的墓碑前，放下一捧白色的玫瑰花。
目光凝视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男人温和内敛，一如还没离世时一般。
李泽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熟练地拿出打火机点燃，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但是今天是陈宁安的忌日，特殊的日子特殊对待。
他吐了一个烟圈，语气闲淡：“下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日期是你生日，本来还要再过两个月才足月。不过我联系了医生，提前刨出来。怀孕已经够累了，我可不想还要经历一遍生孩子的痛苦。”
他的手放在陈宁安的墓碑上慢慢地抚摸，好像是触摸对方的身体那般温柔，“哎，陈宁安，你要是还没去投胎，就在那天投生到我肚子里吧。虽然转世成自己的孩子，是有点奇怪。不过我一个top给你怀孕生子，也挺奇怪的。两个相抵消，好像也没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泽脸上的表情变了，又恢复他轻松肆意的吊儿郎当形象。
“李泽！你怎么还有脸过来！”
一句充满怒火的质问让李泽转过身，他抬起眼皮，看向来人。
陈宁安的弟弟，陈宁凯。
他嘴角勾着笑，明知道这样会激怒对方，仍然反问：“我过来和你有关系吗？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陈宁凯气得手都在抖，“你这个畜生！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死这么早！你！……”
他眼睛向下移到李泽的肚子上，男人的腹部高高隆起，宽松的衣服也挡不住水滴形的弧度，偏偏男人的脊背依旧挺拔，好像那肚子对他来说如同空气一般并不存在。
他一脸憋闷，满肚子的狠话放不出来，要不是渣男肚子里有他哥的孩子，他今天非得把对方揍到走不出这里。
李泽啧了一下，嗤笑出声，把烟蒂丢在脚下踩灭，挺着肚子从陈宁凯面前走过：“今天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哥。”
陈宁凯的拳头已经握紧了，肩膀都在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一拳挥出去。
天空飘的雨丝越来越密集，李泽从台阶上走下去，上来的时候很容易，下去的时候却要担心被腹部遮挡而看不见脚下的视线，台阶滑溜溜的，每一步都要小心滑倒。
如果从几十级的台阶摔落下去，恐怕孩子就要保不住吧。
李泽就是这样一路发散着思维走到自己的车前，他拿钥匙开锁，坐进车里收起伞，却没有立刻启动车子离开。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已经大到看不清前方，雨水快速地洗刷着车身。
而坐在驾驶座上的李泽，却感到身下，二十几年没使用过的肉缝越来越麻痒，春水在往外泛出来，即使贴着真皮座椅摩擦也止不住那让人痛苦的痒意。
受不了了，越来越受不了了。
李泽像是发疯一般，从座位底下找出一个粉色的小袋子一看，打开来，里面是一个还没拆封过的情趣玩具，一个无线跳蛋和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