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转过脸。他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满脸都是干涸的血印。

    “你受伤了?”

    “啊?没有哇。”郑冉先是一愣,紧接着双手捧着脸搓了搓,暗红色的血块被揉成长条,簌簌而落,“您说这个?是我在家里自娱自乐用的。”

    “补血养颜。”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上排牙床上的两颗虎牙尖细锐利,十分显眼。

    方奕认为季青萧的朋友同他本人一样,个个都是无赖泼皮,因此不愿意同郑冉多说,只在客厅内乱看一气,寻找那个被线人通报的目标。

    这种寻找自然是没有结果的。于是他走到门口处,对门边上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刑警吩咐:“带回去问话。”

    他顿了下,补充,“先别上铐子。”

    郑冉锁上门,两个刑警一左一右,夹着他下楼。

    “警官,这是传唤,还是配合调查?”他走得不慌不忙,笑嘻嘻地问其中一个刑警,眼却向下瞥。

    ——地上的那些血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答。

    路过四楼时,一户人家的门大敞四开,被拉上了警戒线,有带着口罩手套的警察和法医不断进出,手中是血肉模糊的证物袋。

    郑冉停住脚步,探头向内瞧。

    “啧,我记得这家是个单身妈妈呀。长得可漂亮了。”

    郑冉笑嘻嘻地,继续问,“这家怎么啦?”

    另一个刑警拽了他一下,“快走!”

    真凶似乎逃走了,方奕一无所获地下了楼,发现他带来的那三辆警车都已经走了,原本停车的位置只剩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他一时气结,却也只能提步朝那辆车走去。

    待他站定的一瞬间,车门自然滑开。

    一张英俊却欠揍的脸露了出来。

    方奕无视对方,径自上了车,坐在单独的座椅上。车内暗香幽幽,是能让人放松神经的气味。可他的神经和怒气一样,都无比紧绷,急需一个突破口来发泄。

    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迟沅主动找他说话。他用余光一扫,只见那个男人正透过银色边框的眼镜,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

    ——这是在看我笑话?

    像抵达沸点的高压锅炉,方奕瞬间火冒三丈。

    “你凭什么让我的人先走?”他压着怒气,低声说,“你这样越级指挥,让我以后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