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意嗓子直冒烟,嘴唇干褪皮,哑声道:“没事,睡会就好了。”

    “还睡!睡你个大头鬼!”应川骂归骂,给他端来一碗温水。

    他欠起身子,依偎在应川怀里,就着白瓷碗沿慢慢吞咽。

    他疲累极了,思绪跟着奔逸,根本收不住。都怪这个道具太复古了,叫他想起奄奄一息焚诗稿的林妹妹,又想起大郎喝药的名场面,撑不住笑起来。

    心中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还在呷水,金鱼般噗噗吐了两个泡,倒吸进鼻孔里,呛得撕心裂肺,实属活该。

    应川被他咳得手足无措,随手撂下碗,猛拍他的后背,试图帮他顺气。

    闻君意本来咳掉了五脏,剩下的六腑也要被大力锤爆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囫囵话都说不出了,只得吃力地抬手抱住应川的脖子。

    应川立即不敢动弹了,由着闻君意埋首急喘一会,磕磕巴巴道:“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这大气喘不上的颤音,更有生死离别的韩剧狗血味了。

    应川的皮肤凉凉的。闻君意人在病中,自制力大不如前,用火烫的脸颊挨着他的脖颈,嗫嚅道:“一天两天的,总是给你添麻烦,真是对不住。”

    应川傻眼了,坐立不安地腾挪,动作幅度不敢太大,“这根本没什么的,一点都不麻烦……”

    他懵里懵懂也不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越急越语拙,没法子了,结结实实搂紧了闻君意。

    闻君意的软弱也是一时的,虽不至于后悔,却有点真情流露的害羞,加之想再亲近一会,并不抬起头来。

    幸好应川惯能煞风景的,但凡有一分缠绵悱恻,也被他的傻气搅合没了,他直筒筒地招呼道:“小羽,你拿来了什么药?”

    闻君意方才一惊,暗道脑子烧坏了,不仅没提防有旁人在场,连录制中这回事都抛却了,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小羽见他们抱成一团,心肝儿乱颤,竟不敢乱叫唤,平平道:“布洛芬、芬必得、泰诺,你说吃哪个?”

    闻君意倦倦道:“不用吃药,再让我睡一会……”

    应川焦躁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烫……等明天还不退,药也别吃了,咱们直接上医院。”

    闻君意惭愧地轻声道:“到时候又要麻烦你了。”

    应川心里一堵,沉声道:“你不要总是那么客气。”

    闻君意微微笑了一下,困意又涌上来,闭起双目。他四肢酸软,纸片般提不起力气,任性地不肯挪窝。应川虚虚搂着他,无助地左顾右盼。

    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你等等再睡。”说完便把他轻轻放平,又下床忙活起什么,一阵乒里乓啷。

    没多久,他端来一碗红枣鸡蛋姜糖水,“当心烫。”

    红糖水浓酽,窝着三个乳白绵软的蛋,筷子一戳就流出粘稠嫩黄,辛甜的姜味热乎乎往眼里熏,闻君意用力眨睫,再多委屈也忍得住,被温柔以待却要流泪的。

    “小川怎么什么都会的。”他温声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