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闲闲起身,披上外衣,唤人送上早膳,洗脸漱口后,与孤一起吃了早点,便出门了。

    今日是小世子的头七之日,去灵堂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昨晚她又找不是人系统聊了聊,得知了此处的丧殡习俗与她所知道的中国古代并不一样。在这个时空里,在死者的“头七”之日,灵堂要供奉祭品,而死者的亲友们无需回避,且要在灵堂前哭诉。据说,死者的亲友哭得越真诚,便越能打动鬼差们,死者就能在下辈子投到一户好人家。

    周婉信奉科学主义,不信前世今生,更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为了查案,也只能到灵堂前拜一拜,看看周边之人的反应。

    她自是不认路的,原想让孤带路,但她一出到院子,发现谢虎早就在院子口等候了。

    周婉扫了一眼,略一抬眉:“谢管家昨晚没睡好吗?”

    谢虎眼下有乌青之色,闻言面色如常,道:“今日是小世子的头七,小世子魂魄归来。昨夜府里下人嘴碎,惊扰了好几个胆小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没人能睡好。”

    “嘴碎?”周婉微微皱眉,问:“他们在谈论什么?”

    谢虎如实回答:“他们说小世子死得不明不白,今日会化成厉鬼来寻仇,平日里嚼过舌根子的所有人,都会被厉鬼缠身。”

    周婉呵呵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有不少下人嚼过舌根子?”

    谢虎惶恐一退,道:“姑娘也知道,小世子脾气不好,经常打骂下人。下人们敢怒不敢言,一番话掰碎了藏在腹中,但总有时机忍不住说一说、吐一吐心中闷气。”

    “这股闷气,你有吗?”周婉眸子清亮,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谢虎。

    谢虎苦笑一声:“姑娘又何苦为难我?”

    “我不过问个问题,怎么就是为难你了?”周婉似笑非笑。

    谢虎拧着愁绪,在眉端压出了皱纹,他道:“我若说没有,姑娘定会怀疑我撒谎,对我起疑心。可我若是说有,姑娘又会觉得我与小世子有怨,同样对我起疑心。我怎么答,好像都是错。”

    周婉半真半假地说:“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多东西。但是你有想到吗?你这番话,同样让我生疑。”

    谢虎两头作难,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缓了缓,只好说:“姑娘若真怀疑我,我也只能受着这份怀疑。姑娘只身一人寻清白,只有几日时间,自是疑重如山。”

    周婉忽略他脸上难色,不依不饶道:“我昨晚怎么没觉得你如此口齿伶俐呢?”

    谢虎笑里藏悲,道:“我们做奴才的,自是要八面玲珑。不然在这高墙厚宅里,如何能活下去呢?”

    周婉观他神色,不似作假,放缓声道:“罢了,带路吧。”

    “不知姑娘想去何处?”

    “灵堂。”

    谢虎驻足不动。

    “怎么?”周婉不明所以。

    谢虎道:“姑娘若要去灵堂,最好还是换一身衣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