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和楚诏回到淮王府时,头七哭灵到了尾声。

    大夏王朝的头七仪式,会在日暮之前结束,传说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死者在白天离开,若是因为不舍而停留到了夜晚,就有可能找不到轮回路,堕入畜生道。

    周婉在门外等了片刻,等听到“镪”地一声结束时,她深吸一口气,踱步走进灵堂。

    “淮王爷,淮王妃。”周婉向二人行了一礼,道:“我已大致查明事情真相,还望王爷、王妃、萍侧妃、三娘子和四娘子移步到清凉斋,我会在那里,找出真凶。”

    “与我有何干系?”萍侧妃闻言,脸色剧变,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周婉眯了眯眼,道:“萍侧妃莫不是做贼心虚?我让你也去,并非说你一定是凶手的意思。无论如何,来的人还有辩解的机会,不来的人,我就把我认为的各位所做之事,当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我会在清凉斋处等候各位。”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谢虎在灵堂门前等候,周婉对他说:“谢虎,你也去一趟清凉斋。”

    “好。”谢虎脸上平静无波,他躬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周婉走到楚诏面前,说:“我们也走吧。”

    楚诏抬步,说:“我命人检查了尤冬的尸体,她是被毒死的。”

    尤冬的死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杀了她。不过周婉对楚诏说:“谢谢你。”

    “毒药是一盏寒,无色无味,吸入后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浑身僵硬冰冷,然后死去。”楚诏说,“一盏寒是毒药,一般百姓用它来毒蛇虫,很少有人用这种毒来杀人。我命人查遍了京城大小药铺,三个月内买过此药的、没有与淮王府有关的人。”

    周婉皱了皱眉,问:“没有?那必然是通过其它人或者其他方式得到的了,又或者,这个人拥有一盏寒已经超过三月。”

    楚诏摇头:“不可能,一盏寒的药性只有三个月。不过,有一个人,与淮王府没关系,却与萍侧妃的母族——尚书府有关。”

    “谁?”周婉霍然睁大眼睛,一嗓子里含着热腾腾的急切。

    楚诏说:“是萍侧妃的奶娘,她曾于一个月前到康健药铺,买了两瓶一盏寒。”

    周婉目视前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这一王府的人,个个都厉害。”

    到了清凉斋。

    周婉看见树下盖了一张白布,白布下有不甚明显的起伏,旁边守了几个人,估计是关山楼的人。不远处有家丁丫环在偷偷望向这边,窃窃私语。

    没过多久,淮王夫妇、萍侧妃等一众有关人物也来到了清凉斋。

    下人们从屋内搬出了桌椅,撑伞奉茶,尽职尽责地伺候着几位主子,谢虎默默地站在一旁,垂首不语,面上看不出表情。

    淮王爷嘬了一口茶,说:“周婉,你查到了什么,现在便可以说了。”

    周婉掀开白布,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周婉掩住口鼻,脸上并无变化,她站起身,指着这一团看不清面目的烂肉枯骨,说:“这是尤冬的尸体。尤冬是我的贴身婢女,想必各位也还有印象。半个月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呢?”她目光流转,问:“萍侧妃?你知道为什么吗?”

    萍侧妃只瞄了一眼,便淡淡地说:“人是从清凉斋挖出来的,周姑娘要问,也应该问三娘子和四娘子,与本宫有何干系。”

    四娘子瞳孔微缩,道:“姐姐这是何意?难道尸体埋在何处,就是住在那处地方的人杀了人吗?何人会如此愚蠢,杀了人后将尸体埋在自己的地方?姐姐觉得妹妹说得有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