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仞看了看两人,抱拳对楚诏和周婉说:“楚楼主,周姑娘,在下素闻桃郡山清水秀,早就想看看了。二位慢聊。”说着便离开了内堂。

    周婉内心哀嚎:别走啊,别走啊……别让我独自面对楚诏啊!

    总是事与愿违,沈景仞听不见周婉内心的惨叫,大步流星离开了。留下楚诏和周婉二人,大眼对大眼。

    这个时候应该是把缘由告诉楚诏呢?还是将错就错,干脆就让楚诏以为自己喜欢他好了。

    前者可能会让楚诏恼羞成怒,然后一掌拍死自己。后者也可能让楚诏恼羞成怒,然后一刀砍了自己。

    横竖都是死,左右都是死。她周婉,今日便豁出去了。

    “楚诏,反正你都听到了,我也不再隐瞒了。”周婉将自己的脸皮想象成城墙,面无表情地说:“正如我所说,正如你所听。”

    楚诏默了一会,突然嗤笑一声:“周婉,你是为了骗走沈景仞,才这么说的吧。”

    周婉怔了怔,在她的印象里,这好像是楚诏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喊她的名字。

    “我若只是为了骗走沈公子,我说谁不可以。陈家,袁家,陆家哥哥……”周婉在原周婉的记忆里搜寻着她的青梅竹马,说:“那可太多了。”

    楚诏垂着眸,漫不经心地说:“是啊,这么多人,你何必拿我当借口。”

    周婉一口气窜到了心口,是啊,为什么呢,她压住怒气,说:“你是想听我再说一遍吗?楚诏,我把你当我的借口,是因为我对你,的确有那么一点喜欢。”原周婉的记忆都是原周婉的,她拥有了记忆,却不能拥有相同的情感。

    “一个讨厌杀戮的人,喜欢一个满手血污的人?”楚诏薄凉一笑,走了出去。

    周婉看着楚诏离开,突然感受到一阵悲凉,她说的话真假参半,情感是有的,不过是浅的、薄的、可抽离的,可楚诏什么都不信,他不信爱,不信会有人爱他。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婉既替楚诏感到悲伤,又憋着一腔委屈,她闷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里面锻造了一个下午的兵器,打了两把锋利无比的大刀,杀气腾腾地拎去给荣钰。

    荣钰:“……周姐姐,你这是作甚?”

    周婉说:“你不是练刀法吗?看到两把不错的刀,送你了,不用谢。”

    荣钰愣愣收下了,然后将密纸给了周婉,说:“周姐姐,这是你今早想看的,你拿回去看吧,有点长。”

    经过了楚诏那个冷情男人之后,周婉十分感激荣钰对自己的信任,说:“好,我拿回去看,看完就还给你。”

    周婉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去厨房找了两个馒头,拿回了房间,一边看一边吃。

    看到一半,周婉吃不下馒头了,她将馒头放到桌上,坐在地上,靠着床,拍了拍头,继续往下看。

    看完之后,她决定原谅楚诏了。

    可恨之人多有可怜之处。而楚诏,也没有那么可恨。

    十三年前,楚诏的父母还是名震一方的侠客夫妇,楚家是武林世家,不归属于任何门派,武功自成一家。在江湖中积威甚久,名望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