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唅踏入浴房,翻出衣物下面特意让人备的布条与剪刀,利落的剪下一块,拿到手里。

    [你剪这个做什么?]

    方梦话音刚落,便见那布条朝着面门移来,随后完全遮住视线。沈子唅缠好布条,似是不放心,仔细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一处缝隙,才满意的放下手,随后想起什么,举起食指,着急的问道:“这样缠着,你可会觉得难受?”

    方梦无语,面前如今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没好气的回道:

    [不会!只是什么都看不到罢了。]

    “咳。那便好,你我毕竟男女有别,如此,甚好。”

    [呵,你个死小子,毛没长齐有什么好看的,呸!我是那种会偷看你的人吗?况且去年你也只是将手蜷起来啊。]

    沈子唅听着对方的话,去年那荒唐的画面钻闹脑海,惹得他一阵脸热。

    自前年刚知道林夕存在时,无论上茅房还是洗漱,皆很变扭,但总归那时还小,很多事情想的并不周到。虽如今也只过了一年半,但自己也已十四,一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现在都已知道。

    沈子唅耳廓通红,强装镇定的对着包裹严实的食指道:“嗯,是我不自在,就暂且委屈下林夕了。”

    流水声,擦洗声,未多久便是穿衣的细微声响。全程方梦眼前一片白,沈子唅没有让食指碰上身上任何一处。

    布条被小心翼翼的揭开,方梦再次恢复视线,看着眼前头发湿漉漉的人,沐浴后的他双颊微红,当真是一副绝妙的美人出浴图,这家伙这一年多变化还真的大,不过刚十四的年纪,就这般俊俏。

    [咳,头发快些擦干了去,以免再生了寒症。]

    沈子唅只随意擦了几下,便放下布巾,看着食指:“你认识季姑娘。”

    话里不是疑问,是确凿凿的肯定。方梦嫌弃的开口:[嗤,谁稀罕认识她。]

    沈子唅挑挑眉:“可你好像特别不喜欢她。”

    [不喜欢一个人太正常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快别跟我提她了,想起来就烦。倒是你,接下来我们应该会在边城很久,抓住林将军这颗大树,也能求得一方安稳,量闻之清再有本事,也不敢在林家军里对你下手。]

    沈子唅眸光暗了暗,声音低沉:“林夕,你说,他到底为什么杀我?还有,我爹会是我亲爹吗?”

    方梦忽的想起了上一世见到的八年后的他,一身镶金华服,气质卓群,只身一人刺杀闻故知。

    [也许吧你不是也不知道你爹到底是生于何地,是何人吗?]

    沈子唅盯着油灯的火光出神:“嗯。听村里人说起过,我爹,是在我出生那年突然到的沈家村,爹也没说过我的生辰是何日,只每年春节过后为自己加上一岁。”

    [这有何难?我生于八月初十,桂花纷飞香气四溢的季节,你不是最喜欢桂花糖吗,日后,你便也是八月初十的生辰,今后的每一年,你都与我一同庆生如何?]

    沈子唅眸光闪闪,一瞬不瞬的盯着食指,内心波涛起伏,似有陌生的情感将奔泻而出。嘴角一扬,目光灼灼的轻声开口:“嗯,一言为定。”

    嫩芽萌生,因冬季光秃的树枝被星星点点的绿增添了春意。

    午时,阳光微暖,偏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