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好几重法术屏障，念忧终于被引到了国师住所外，屋门打开后，领他来的两位侍官弯腰退开，他一人走了进去。
房内陈设俱是黑金两色，房中最亮处有个巨大的丹炉，一旁摆满书册、药引，和炼制好的丹丸，他进来时那位年过半百的国师正在炉边忙碌，夹着银丝的头发简单梳盘，身上是件太极图般半玄半白的道袍。
桌上茶水已经上好，念忧便过去坐下，看了看棋盘上的残局，他这边的黑子落了下风。
国师稍有蹒跚地过来，牵挂着丹炉，但也不忘对他温和笑笑，好似两人是好友重逢一般。
他瞥了丹炉一眼，问道：“我那半颗内丹，可还物尽其用？”
“既已说要物尽其用，自然不可暴殄天物，时机未到，怎能妄用？”
他皱了眉，当年见面时，他便对国师印象不好，并非因为自己的内丹被他所取，而是他的故弄玄虚让人不适。
“炼丹是个细致活儿，咱们这边还是长话短说吧。”国师坐下后摆弄着棋子，黑子白子一起下，“你为何来此，我心中有数，你我既是故人，便如当年一般，谈谈条件就是。”
念忧并不意外，但他不喜欢故弄玄虚、装模作样，有些事彼此既已心知肚明，为何不摆上台面？
就像面前这盘棋，他已经坐在这儿了，何必还要国师一人下？
他捧起棋盒，在国师下了白棋后跟着落了子，“孟玉是你的人。”
国师专注在棋盘上，听了这话只是一笑：“只因他用了老夫制的毒？那毒是他当年偷盗丹药时一起带走的。”
念忧毫不动摇：“他只能是你的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国师话锋一转，以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关心道，“你毒发在即，为那种事多费口舌，岂不委屈自己？”
棋局正好僵持不下，他便将棋盒放下了。
自己此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既然有人要装到底，他也点到即可。
他便顺着国师先前的话：“不知国师想要什么？”
国师拿夹着棋子的手朝他一指，指尖向下，“你剩下的半颗内丹。”
他听得皱眉，来之前他已经想明白很多，也早做好了打算，可这个答案却出乎他的预料。
国师似乎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长辈般解释道：“万事万物要讲机缘，无有机缘，便无有桥梁，无有桥梁，我又如何要你把长生道的钥匙给我？凭一张嘴吗？”
念忧正襟危坐，这人的话又如从前一般故弄玄虚，却不得不让他在意，其中透露的信息不知真假，却很重要。
“可我师父当年，却能把长生道的钥匙交给我。”
国师抚须而笑，两眸一闭，“老夫已说过，万事万物要讲机缘，机缘是桥、是路、也是门。”
愈发不知所云……
他不再理这些话，但却有别的要问清楚，当年他也想问，但没来得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