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这才回过神，仰起头，不知道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高大白皙的男孩子围着他带来的紫色浴巾，站在床尾那侧，眼神湿漉漉的，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悬在睫毛上。
是很好看的一双眼睛，清澈的，明亮的，哪怕是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也丝毫未被侵染，里面装的全是自己。
温遥在这双眼睛肿看到一团黑乎乎的，看不清面容的影子。
他开始心慌，咬着嘴唇不吭声，看都不敢看那样又把视线移开，窗外似乎开始下雨，天色愈发暗了起来。
青玉蹲下去，伸手勾勾温遥纤细的尾指，托在自己食指第一个指节上，拇指无比眷恋地摩挲着。
其实是想牵手的，但温遥不许他碰，最多只准他牵小手指，这个规矩从小就定下了，青玉很听话的，从来不会做让遥遥不开心的事。
小的时候没人喜欢带青玉玩，嫌弃他听不懂话。有一次几个皮小孩偷偷摸摸把他引到郊外，一脚将他踢进两三米深的大水坑里，是温遥看不下去救了他。
小温遥也很嫌弃他，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大，表情也是最夸张的，他骂青玉是“大傻比”，说他“又蠢又笨”，气不过还要薅田边半米高的野草装模做样的打他，说他不争气。
但从那之后小温遥就再也不跟其他孩子玩了，他会在放学后抓一把狗尾草，蹲在李奶奶家的窗户底下，抬手摇一摇，青玉看到后就会像小狗见到骨头一样，被勾出来。
青玉记不住路，有的时候反应慢，温遥跑几步拐个弯或是钻进田里，他就找不到人了，只呆呆地愣在原地站着，等温遥回来捡他。
表面乖巧的温遥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小孩，他怨青玉太笨了，不好玩，说他是个拖油瓶，以后不想跟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