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云随着碧儿去了水湘阁，许久不曾回来，直到金乌西落之际，才迈着匆忙的步子，敲响了沈年箐的房门。
“公主，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吧”。
染云推门而入的时候步履匆忙，衣衫微乱，看起来仿似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一般。
“公主”，她的声音颤抖的明显，眸子由于慌张，飘忽得定不下来，左手紧紧的攥着右手，指尖微红，骨节泛白。
看着染云的模样，沈年箐蹙了蹙眉，心头不禁闪过一丝疑云。
“怎么了，事情办的可还顺利”。
“公主，事情已经办妥了，奴婢告诉了那人，她听闻奴婢的主子五日后会去见她后，便让奴婢离开了”，染云停顿了片刻，仿似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所见一般，呆滞的站了许久。
“可是公主，奴婢在水湘阁的暗室内，见到了陛下”，染云瞳孔微睁，一种恐惧混杂着不可置信，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惧。
“父皇，你说你见到了父皇”，沈年箐不由得一激灵，沈恪怎的会在水湘阁，水湘阁这可是母后留下的势力啊。
染云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又随即摇了摇头：“公主，是见到了陛下，可是却不是现如今的陛下，而是陛下十多年前的模样，奴婢曾见过一副陛下还是王爷时候的画像，与今日所见之人一模一样，可是那人却只是静静的站着，眼神空洞，甚至，甚至仿似连呼吸都没有”。
许是因为回忆着先前见到的一切，染云整个人都有了几分颤抖，想来她能撑着回到府里，也是不易。
“你说，你见到了父皇年轻的模样，可是不会动，也不会呼吸”，沈年箐的声音干涩，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是啊，公主，奴婢当真看到了啊”。
许是觉得自己所说的话真的太过诡异，染云生怕沈年箐不相信，极其肯定的重复了好几遍。
沈年箐同染云染云一起这么多年，虽说是主仆，可三个人彼此了解，相互信任，她是知道的，染云的确不可能骗自己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如她所说，真的见到了十几年前的沈恪，可是至于眼神空洞，没有呼吸，沈年箐思考许久，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妨，本宫信你”，沈年箐站起身来，拍了拍染云的肩膀，手指微蜷，攥紧了染云的手掌，感受到了手指的冰凉，以及她手心细密的汗珠，沈年箐不禁有些心疼。
同样是大楚的公主，可是自己身为嫡长公主，身边宫女的待遇甚至都比不上沈韵灵身旁伺候的人的十分之一，终究还是自己不争气，亏欠了染云染月。
“此事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等到染月今日回来了，看看她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沈年箐揽了揽染云的肩膀，轻拍着她的后背，缓声说道：“你先去休息吧”。
“多谢公主，奴婢告退”，染云定了定神色后，才给沈年箐行了礼，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窗外有翠鸟的啼鸣，树梢上的嫩芽随着凉风轻晃着身子，天际盘旋的云层仿似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一般，堪堪停在将军府上，落下一片阴影，掩盖了些许的金乌暖意，让这个黄昏之时，显得多了几分寂寥与清冷。
沈年箐看着染云离开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的身子有些僵硬的依靠在门边，随手一推，本就不曾被关合的门扇瞬间大开，映衬着屋内方才的一片彷徨。
父皇，十几年前的父皇，按照染云所说，她见到的那人，模样若是王爷时候的沈恪，那自己应当还不曾生下来。
沈年箐废力的想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包括母后留下的帛书，包括朝堂之中的暗波汹涌，包括染云今日的所见，还包括当年的夺嫡篡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