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他都写过什么戏?”李善长依然站着。

    我就知道,在我行动不便的时候,在这世上只有大狗才会主动蹲下来与我说话。

    我和大狗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砍柴郎》”我抬头望着他,“这一本戏是我爹爹写的所有戏里最出名的。”

    李善长朝我前行几步,微微施了一礼,笑道:“原来你便是。”

    “什么?”

    “我爹爹让我来寻周姑娘。”

    我坐着,听李善长给我道了来由。原来,今天大狗出外面找吃的,他一直走,竟然走到了我们的镇子上,撞着了李善长。

    李善长问大狗几句路,发现大狗言语模糊,模样痴呆,才晓得大狗是一个傻子。

    大狗无意中说出要回村的话,李善长一听,这不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村子?

    于是李善长便跟在大狗身后走着路。路上遇见了几个要饭的老妪和孩子,李善长为了保险起见也问了他们路,他们指的方向与大狗走的方向一致。李善长便心安了,一直跟着大狗走到了这里。

    李善长说,他来这个村子就是为了找我。

    因为旧日他的爹爹与我爹爹在濠州定远相识,还帮过我爹爹。那时我爹爹开始写戏本也是受了他爹爹的鼓励,没成想,写出来后,别人看了不以为意,唯独李善长的爹爹却大为赞叹,摇身一变成了我爹爹最忠实的戏迷。

    后来,我爹爹说要外出游历,便离了李善长的爹爹家里,带着李善长的爹爹赠予的十两银子开始一个人四处旅行。

    此后呀,他爹爹与我爹爹再无音信。

    直到我爹爹临终前才写的一封信被送到李善长的爹爹手里,托他爹爹未来倘或有天灾,照顾一照顾我。

    李善长笑道:“如今果然大旱。令尊没有去算命,真是可惜了。”

    然后,李善长将他身上背的那一个包裹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干粮,递给我,又给了大狗一些。

    那些可爱的干粮使我两眼放光,立刻塞到了嘴里。片刻,我指指他腰间的水壶,嘴里模糊不清,叫道:“水,水,谢谢。”

    我爹爹,他那一辈子没有去给达官贵人们算命,皆是缘由于他对历史知识就是一个半吊子,所学所知全是从当年的和电视剧上看见的。

    当年爹爹没有对我说的这么直白,是我自己从他含糊不清、委婉得要命的那些话里自己猜的。

    李善长把腰间的水壶打开,倒过来。

    他朝我笑道:“我和陈大狗在路上就喝完了。”

    我一听,有些生气。

    连忙拍了大狗的手臂一下,质问道:“你怎么不给我留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