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大宋萁豆劫 > 第13章 匣里金刀血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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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祯眼见李太江露出无赖嘴脸,意欲使强,早将陈婆子夜半率人苦苦追逼、自己雪地驱驰逃奔挨饿受冻之事抛于九霄云外;且与美人纤纤葱指相环相扣,帝皇尊严、男儿气概勃勃郁发,既感义愤填膺,又觉豪气干云,终于不顾陈艳娘拦阻,跨步走出暗房,又一把推开琴老与鸽童,径出上房屋门,站于滴水檐下,沉声喝道:“湛湛青天朗朗乾坤,身为堂堂一县守牧,竟然擅离职守,假扮歹人,登门入户强抢民女,朕……真是我大宋皇朝开国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罕事!”

    陈婆子原本正与李太江哓哓对峙,突见赵祯冒出,登时大吃一惊,还以为昨夜暗事东窗事发,赵祯特意寻上门来问罪,遂不顾李太江登堂入室搜索的威胁,更不顾三条黑衣大汉尚自捆缚雪中,以袖遮面,急步退回了西侧厢房。

    “噫,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来!”

    李太江龇牙咧嘴,挤眉弄眼,依旧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将赵祯仔细打量数周,甚且曲腿俯身,捧起赵祯袍角详细端视半天;见其衣衫不甚齐整,靴面泥雪斑斑,虽面目俊朗,器宇轩昂,飘然有出尘脱俗之姿,却也不过当作寻常士人相看;主意一定,乃摇摇摆摆退至两丈开外,嬉皮笑脸的说道:“本官中乡知县李太江,虽假扮歹人强抢民女,奉的却是襄阳王府指令。你是何人,敢是吃饭撑破了肚皮,或是拉屎找错了地方,出来管此闲事?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待官爷把门灭’,快快闪身回家抱孩子的好;迟走一步,本官必拿板子打你的屁股!”

    言毕右手箕张,轻轻推出。赵祯顿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连连向后踉跄数步,终于撑持不住,“扑”的跌坐在了雪地里。

    琴老和鸽童看到赵祯被推倒在地,赶紧抢出门外,伸手相扶。赵祯自打娘胎出来,何曾受过如此折辱?当下愤恨已极,一跃起身,横臂将琴老鸽童遮在身后,厉声斥道:

    “你等这些滥官污吏,身为一方百姓父母,衣百姓之衣,食百姓之食,非但不思造福百姓,惠及子民,反倒如此横行不法,勾结京官强抢民女,蛮虐生灵,直欲毁我大宋皇朝百年基业。岂不闻‘下民易虐,上苍难欺’?但叫朕……但叫我宋君在此,你等今日就别想诡谋得逞!”

    李太江咬紧牙齿,由鼻孔里哼出了一声,道:“哟,哟哟,不成想在本县这一亩三分地儿上,今个还真遇上刺儿头了。这可是日头打西边出来,百年不遇的奇事啊!”眼皮急速眨了几眨,嬉笑说道,“也罢,今天大喜日子,本县慈悲为怀,不愿伤及人命,且削去你这厮一根手指,以作警戒,看你年轻人以后还敢出来多管闲事也不?”

    话音刚落,两名随从便猛扑前来,一个抱紧赵祯右臂,使劲掰出赵祯食指;一个觑准方位,抡圆长刀,寒光一闪“呼”的劈下。琴老和鸽童脸色煞白,急忙扑前,早被两名打手一脚一个,踢翻在了地上。

    “且慢!”

    一声娇叱,突自上房门后传出;众人转头看时,却是陈艳娘缓步跨出门槛,端正站于檐下,眉宇凝霜,话语

    含冰:“李大人,你不就是奉了襄阳王赵珏的指令,欲待强行抢了奴家去往东京献给潘昱讨好吗?也罢,只要你放开这位相公,奴家自然便乖乖的随了你去!”那名挥刀随从眼见陈艳娘露面,自然紧急止住长刀,回头觑着李太江的脸色。

    陈婆子听得陈艳娘声音,再也顾不得许多,急步抢出西侧厢房,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哭天抢地的叫了起来:“闺女,老娘不是早早传言,打发你上路投奔舅舅去了吗,却怎地还在家里?你这下可叫当娘的如何是好啊?啊呀呀,老娘的命好苦哇……”

    赵祯奋力挣脱两人束缚,转头望着陈艳娘,颤声叫道:“陈姑娘……”却被陈艳娘厉声喝断:“住口,你不过一个过路的穷酸儒生,此事与你何干,只管陈姑娘陈姑娘的絮聒个什么?”

    陈艳娘言毕,目若寒冰,在李太江的脸上冷冷扫过;然后袅步走至陈婆子面前,缓缓躬身一礼,说道:“妈妈保重。女儿此去东京,必将餍沃食甘,衣绮服锦,总也强似和你守于这深山老林,整日提心吊胆的依靠劫掠过活!”语毕,任由陈婆子在后面又哭又叫,头也不回的一径走出院门,走至轿前,掀开轿帘款款坐了进去。唢呐鼓铙立时震天价响,垂挂竿顶的长长爆竹也噼噼啪啪的炸散开来;六名轿夫一声吆喝,抬起轿子飞脚便走。

    “小蹄子,你如今翅膀硬了,离得开老娘了,就这样展翅飞走了,可叫老娘今后指靠谁哟。啊哟哟哟,老娘的命好苦哦……”陈婆子盘腿坐于雪间,两手拍地,哭天抹泪。

    李太江目送轿夫和吹手、鼓手一行在两排红纱灯笼的导引下,逶迤走至山根转弯处,方才返身回来,一摇三晃的踱步进院,站在早已哭得声嘶气噎的陈婆子跟前,先是皮笑肉不笑的一揖做下,后又拔下鬓边野花,斜插于陈婆子耳后,弯腰蹲身,浪语说道:“陈妈妈,只管哭个什么?这样以来你家攀上高枝儿了,荣华富贵从此享用不尽了,便是下官见你,也得礼让三分着呢。嘿嘿,嘿嘿,早知如此,咱们何必当初哪!来,给本县笑一个,快给本县笑一个嘛!……”

    陈婆子匍匐于地,一边拍掌一边哭嚎;闻得李太江之言,登时恨得两眼喷出火来,仰脸破口大骂:“狗官,你个下流无耻的狗官!”

    李太江直腰起身,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听,骂得真好听。笑骂任由笑骂,好官我自为之;什么下流不下流,有官可做才是第一流!我说陈妈妈,你如今攀上了高枝儿,便是骂死下官,下官也决不会还口的。骂,尽管骂,本县支着耳朵听着呢。嘿嘿嘿……”一面说一面命人释放捆翻在地的三条黑衣大汉,又摇摇摆摆踱至赵祯、琴老和鸽童跟前,肥胖的脸上浮着狞笑,说道:

    “我看你这厮纯然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本县的老虎头上拍苍蝇,须知本县除了上司老爷和黄白之物,其余一概不认,便是亲生爹娘来了也得让我三分,又岂肯听从你的犬吠?来呀,且拿赵珏王爷的名刺,把这厮一行送至邓州府衙听候处罚!”xs63含冰:“李大人,你不就是奉了襄阳王赵珏的指令,欲待强行抢了奴家去往东京献给潘昱讨好吗?也罢,只要你放开这位相公,奴家自然便乖乖的随了你去!”那名挥刀随从眼见陈艳娘露面,自然紧急止住长刀,回头觑着李太江的脸色。

    陈婆子听得陈艳娘声音,再也顾不得许多,急步抢出西侧厢房,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哭天抢地的叫了起来:“闺女,老娘不是早早传言,打发你上路投奔舅舅去了吗,却怎地还在家里?你这下可叫当娘的如何是好啊?啊呀呀,老娘的命好苦哇……”

    赵祯奋力挣脱两人束缚,转头望着陈艳娘,颤声叫道:“陈姑娘……”却被陈艳娘厉声喝断:“住口,你不过一个过路的穷酸儒生,此事与你何干,只管陈姑娘陈姑娘的絮聒个什么?”

    陈艳娘言毕,目若寒冰,在李太江的脸上冷冷扫过;然后袅步走至陈婆子面前,缓缓躬身一礼,说道:“妈妈保重。女儿此去东京,必将餍沃食甘,衣绮服锦,总也强似和你守于这深山老林,整日提心吊胆的依靠劫掠过活!”语毕,任由陈婆子在后面又哭又叫,头也不回的一径走出院门,走至轿前,掀开轿帘款款坐了进去。唢呐鼓铙立时震天价响,垂挂竿顶的长长爆竹也噼噼啪啪的炸散开来;六名轿夫一声吆喝,抬起轿子飞脚便走。

    “小蹄子,你如今翅膀硬了,离得开老娘了,就这样展翅飞走了,可叫老娘今后指靠谁哟。啊哟哟哟,老娘的命好苦哦……”陈婆子盘腿坐于雪间,两手拍地,哭天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