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变着法儿夸她漂亮。

    张夫人羞红了脸,嗔道:“就会哄骗人。”

    “我几时哄骗过你?”楚钊温和地说,“你不喜杨四,可是相中了别家姑娘?”

    “原是看好了江西廖家的姑娘,”张夫人将廖十四的事儿说了遍,“娘一口咬定是廖十四干的,我都没法辩解,廖十四端庄大方,跟阿映也合得来,怎么可能这么恶毒?”

    楚钊目光变得深沉,“抛去这事不提,我也不赞成跟廖家结亲,廖家名声太盛了。你若是觉得娘有失偏颇,那你可信夫君?”

    张夫人抬眸看向楚钊。

    他已年近不惑,肌肤被风霜磨砺得略显粗糙,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沉稳与威严,眸光却是温柔,含一丝笑意。

    刚进门时穿的罩甲已换下,此时穿了件家常的佛头青道袍,英武之中便多了几分儒雅。

    这样出色的男人,家世显赫又大权在握,独自在宣府十几年,身边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

    她不信他又能信谁?

    楚钊展臂揽住她肩头,“昕哥儿长大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待杨四进门,你若想见就见见,不想见就远着她,千万别做傻事跟昕哥儿离了心。家里大事有娘管着,出不了错,你只管好好调养身子,说不定咱们还能再生个孩子。”

    说着弯腰抱起张夫人走进内室。

    薄暮时分,瑞萱堂已经掌了灯,却还没摆饭。

    秦老夫人半点儿不着急,乐呵呵地跟荔枝、红枣还有庄嬷嬷打叶子牌。

    庄嬷嬷抽抽鼻子,“鸡汤闻着真香,炖了有一个时辰吧?”

    “可不是,”红枣笑道:“小厨房是申初时分炖上的,用了参须和红枣。”

    只要楚钊回来,小厨房肯定要炖一锅香浓的鸡汤,大家都心知肚明。

    正说着话,楚钊阔步而入,微笑着唤声娘,“还没摆饭?”

    红枣等人悄没声地退到外间。

    秦老夫人一边收拾叶子牌一边笑道:“大姑娘在屋里熬膏脂,说饭好了叫她,昕哥儿去四条胡同送中秋礼,怕是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外间传来红枣清脆的声音,“见过大爷。”

    楚昕撩起门帘走进来。

    “果然人经不得念叨,”秦老夫人笑容更甚,指着他手里的大包裹问:“这是什么?”

    楚昕眉毛挑得老高,意气风发地说:“都是表妹给我做的衣衫。”

    解开包裹,一样样摊在炕上给秦老夫人过目,“两身裋褐,射箭骑马的时候穿,两件夹棉马甲,表妹说宣府风大,冬天不能只穿单衣,马甲没有袖子,不耽误使剑,还有件羊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