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陷下去无数块的铁门仍然在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愈来愈烈的鼓声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白述的心上。
咚！咚！
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量，急促而猛烈，仿佛鼓手要把鼓面敲烂，鼓声要把心脏震碎一般，使人心悸。
白述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缓慢而沉重地上下移动了一下，仿佛被水浸湿后生起锈迹的机器，动作十分僵硬。
“你在害怕？”精灵少女瞥了白述一眼。
不过，说这话时，她的眼中一片淡然，并没有白述想象之中的那类鄙夷和蔑视。
白述没有去看她，他的目光紧盯着已经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被打破的铁门，轻轻点了点头。
他当然怕，他没有理由不怕。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一个人的死亡，更能令人感到恐惧的了。
曾经，白述有过差点死掉的经历，但是，那次他感受最强烈的不是即将死去的恐惧，而是极致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时，疼痛远远超过了恐惧。
来自身体的巨大疼痛盖过了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
那一次，白述切身体会到了来自身体的极致疼痛，但却没有真正品尝到死亡的恐惧。
而这一次，白述真正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凝视。
人类的本性被激发了出来。
畏惧死亡，渴望生存的强烈充斥在白述心间。
因为渴望生，所以愈加畏惧死。
“你是被神选中的人，今天你不能死，更不会死，这不是你的命运。”精灵少女似乎是想安慰一下白述，但是她所说的话却让白述的嘴角忍不住抽蓄了一下。
被神选中的人，好中二的话啊！
白述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少女一眼。
他很好奇，少女究竟是怎样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句话。
白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恐惧之情。
可以这么说，今天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凶险。
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稍有不慎，有可能真的会丧命。
这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那个老师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