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四季也不蠢,一下子就想通了因果关系,不可思议的问裴凉:“那村子有问题?”

    “不应该啊,我处处留意,都没什么破绽。”

    裴凉道:“那是,要一眼能看穿,岂能骗过这么多来往过客甚至本地官府?”

    “你没注意到那女子说的话看似聒噪随意,最终的指向却是在套出我们的赶路脚程,兵器甲胄马匹配备状况,还有具体人数。”

    “前面一个城郡离这里足足百多里,又被贡道穿过,属必经之地。军队肯定要在镇上修整补给。”

    “前日正好是三号,赶集日一般上午热闹午时过后便开始散了,如果我们吃过那道当地美食,便可直接推算咱们的脚程,从而对我们现在的体力状况有所判断。”

    应四季一惊:“难怪你跟她说我们头一天就离开那里,错过了美食。是想让她认为我们行军悠闲,体力充沛,不敢轻举妄动?”

    裴凉点点头:“聊胜于无吧,他们今晚必行动的,我们下午才赶了这么久路,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那你怎么发现他们马脚的?”应四季忙道。

    他刚刚还在为自己在百姓心里的高大形象自豪,现在简直想解下腰带吊师将军背后那颗歪脖子树上去。

    “桌沿的油渍,空气里略微残存的饭香味。”裴凉道:“一个只能吃糠咽菜,唯一荤腥只余一罐猪油的村子,怎么可能中午还吃得起酱猪脚。”

    “最关键的是那个女人用来系发的红绳,金丝软编,怕是京城的贵女也不是人人能豪阔到这份上。”

    “我就说你自己头发也不错,不至于眼亮那乡下丫头的。可你怎么认定她会缺心眼的想不起来?听你一说这人面带猪相,心头是嘹亮得很呐。”

    裴凉就笑了,突然问应四季:“你发绳什么颜色?”

    “……蓝?不,好像那条前天洗了,灰色的?”

    师飞羽见状点了点头:“倒是出其不意,四季方才还在讨论关于发绳的事,下意识便有所注意,尚且如此。”

    “寻常人若不是心细如发或者对细节讲究成狂,很难不疏漏。”

    这种越是日日必然重复的细节,就像呼吸一样容易被人忽略。比如裴凉上辈子网上流行过一个游戏,让你突然问周围的人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除非对特殊对应的强迫症,或者刚刚买了新内.衣要和人约会类似的特殊情况,绝大部分人没法第一时间想起来的。

    裴凉假作看她的头发,甚至压根没有给她能联想起破绽的关键词,那女子虽然套话的时候狡猾。

    可她眼神飘忽,应对裴凉一些超出她反应的回答便显得迟钝,可见那话术是别人教给她的,是经过有目的的培训,而并非她本人多细心聪明。

    作为万恶资本家,手下员工无数的裴凉,她很清楚这些。

    应四季他们再没有不服的,见师将军没有半点意外之色,便知道他早看出端倪,甚至接下来的事都是他授意的。

    果然师飞羽接着问裴凉道:“他们是打算用毒?”

    因为裴凉半点不提要用带回来的食材的事,以她对食材的善用,必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