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我在捣毁毒贩老巢时出了事故，那一次事故中我方折损了很多人，我的同事都牺牲了,我虽然中枪却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康复后产生了应激反应不能再拿枪了，我辞了职整日消沉度日,本想混一天算一天。”
男人顿了顿，声音里夹杂几分留恋,但是一个偶然的消息打破了平静,也随之改变了他的人生。
“后来有人告诉我，高氏集团与境外毒线有关，我费劲心思去打探消息,继而等来了高霂,借此去到他的身边收集有关毒线的资料，掌握境外毒品走私信息。”
小五按了按太阳穴,心里难以说出是什么感觉，他潜伏在境外多年，处心积虑收集着境外贩毒信息，同时利用自己在高氏内部的身份以此掩饰，继而掌握关键信息传递给警方,无数次他想坦白出口的时候,都因为一次一次的犹豫而放下。
小五内心清楚就算有一天高霂知道了一切也不会怪他，他早就看明白了,那个男人看似无情，却是他们之中最有心的一个。
唯一有憾的是他始终不能真心辅佐在高霂的身边，只能尽心护佑他的安全，他知道即使他们都深处在地狱烈火之中,每个人都变的面目全非了，只有高霂不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仍拥有少年心性，一颗佛心，渡己渡人。
“在这一件事情上，我们都是卧底，但本质却不同，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只为一朝复仇，你的仇人是高泽通，你杀他而后快，而我的恩人是高霂的父亲，他对我有恩，我对小七的感情也亲如兄弟，即便你现在拿刀对着我，我也是一样的答案，我从未想过害他，也从未背叛过他。”
邵通挑了挑眉梢，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此刻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脸郑重诚恳。
小五知道自己早已做不成，曾经最想做的那一类人，他不能再拿起钢枪，活在光明之下，他只能沉入深渊之中，做一个身不由心的小丑，他只是一个假把式而已，他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
“说出来有些可笑，一个条子怎么能害怕枪声呢，可就算我和高霂成为雇佣兵的那两年，我也再没有开过一枪，我只会虚张声势罢了。”
男人的语气里添了很多不确定的成分，看似自嘲，实际上却是哀莫大于心死。
邵通不易察觉的收回了按在腰间的手，他没有继续质问什么，有些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有些结果也不再是他可以拦阻的。
人人都自己的位置，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越界了。
在得过且过的人生里，小五沉思了片刻，他还能够实现什么价值呢？
哪怕只有一丝活下去的价值也好，他只能接受这样失败的人生，成为暗影之中的帮手，护佑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人成为救世主。
“也许每个人都有资格成为英雄，但我却做不了英雄，我只是个废人……”
————
翌日一早，雨过天晴，昨夜发生的暗潮都慢慢褪去，初升的太阳冉冉而起，将聚散在一起的阴霾慢慢消化而去。
VIP病房内，高霂的眼神放空了很久，盯着投射在窗户上摇曳的树影看了很久。
久久的沉思之后，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杵在房内的随从眼角一抽。
男人嘶哑的声音问道：“姜辞怎么样了？”
小五适时的走到病房门口，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心里一股浊气瞬间奔涌而来，抬手揉了揉眉心，整个人身形一停顿，勉强咬牙忍住了破口大骂。
高霂勉强坐了起来，抬了抬腿，不由地轻声嘶了一声，浑身像是车轮碾压了一遍的感觉，这种疼痛连他都难忍着，那么姜辞会怎么样？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夜的热浪一下子掀翻了整个人，他来不及回过头看她一眼，倒下去的那一刻，耳畔只能听到她凄凉的尖叫声，令他心痛如绞……
“哟，高大老板总算是醒了过来，你再不醒白君就要从腾冲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