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情。

    一个古人当然没办法秒反应,但这种从字面就能读出意思的新词汇并不需要反应多少时间。

    不过苍殊也不能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更多东西,那既然如此,苍殊就当这人没生气好了。

    “礼尚往来,做个自我介绍呗?”苍殊当然还是要认识下自己第一次的对象的,虽然这对象大大地脱离了他的心理预期,叫人犹自心梗。

    那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谭烺。”

    “……哦。”苍殊猜的出这人身份不简单,不从旁人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的来历看,就从安梓会把自己扔到这人身边来,苍殊就心里敞亮着。所以,他没指望能跟相亲似的把对方家底都问出来,就连这个名字,他都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那什么……”苍殊难为也有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其实他本人觉得这个场面挺逗的,但常识又告诉他自己该觉得尴尬会比较好,特别是看到对方露出的一小截脖子上的痕迹,他想自己不能这么没心没肺,再说了,自己搞了个男人,这纠结得太短显得自己不够直,受的冲击不够大似的。

    “咳,首先呢,我先说一声对不住,昨天是第一次没什么轻重。”苍殊这会儿也不想那么没担当地把责任推卸给对方,说要不是你妄图搞我,我也不会搞了你什么的。

    “我说了事后给你补偿,得罪了那个胖子的事日后再说,现在我先去弄点药来,处理下你身上的伤。”

    苍殊丢开捂裆的破布,在地上抄了两下,扒拉出不属于自己的那一套衣服,他看不出布料什么的,但显然比自己那身乞丐装体面太多。“借你衣服穿穿,不然我还那身叫花子打扮,恐怕直接要被人撵出去。”

    男人一声不吭看着他。

    苍殊也就懒得搭理这闷葫芦了。

    临了出门,苍殊又说了句:“放心,我不会跑路的。”

    然后才推开门又迅速关上,对上十几双凑热闹的目光,心知自己虽换了身马甲,形象应该还是很糟,不好唬住人,那就怀柔好了:

    “各位乡亲,我…媳妇儿现在起不了身子,连我家老爷都体谅他先回去了,等回头我二人再跟大家打个招呼,现在麻烦大家散了吧,让他好生休息。”

    先前有王老爷在,大伙儿都离得远远的,自是没能听清这边的动静,虽有几个人心觉不对,也没想过要站出来质疑什么。更多的吃瓜群众还是想这小哥体力真行,那可是个男媳妇儿,居然被折腾得起不了床……啧啧。

    而那些昨天来吃席的人,所幸他们当时压根没注意这对新人,如今才发现苍殊在他们这穷乡僻壤里绝对当得起人高马大器宇轩昂,虽纳闷怎么头脸肮脏,但更感慨不愧是城中大宅里做事的,一个下人也这么出众。

    把人打发了后,苍殊又找人问到了一些情况,一边往村长家走,一边默默嘀咕那声他自己叫出来的“媳妇儿”,谭烺那张纯男性的帅脸在眼前闪过,一阵鸡皮疙瘩就从苍殊的天灵盖窜了过去!

    可是想到昨晚那人的风情,苍殊又觉得鼻热。

    晃晃脑袋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甩出去,苍殊辨认过方向,确认了最东面那家看上去最高大的院门就该是村长家了。

    他问了几个人,知道这里的人受伤都用的是土办法,粗糙的很,比如用口水嚼吧嚼吧两口新鲜草药,就能吐出来糊在伤口上,这些他也算熟,毕竟岚姐没少带他接触大自然。那个男人显然也不是身娇体贵的,条件所制将就一下也可矣,但体表的小伤就算了,那个部位的伤,苍殊就算不懂医,也断不至于那么胡来。

    药膏对于这个村子的人来说还是很贵重的,村里最有钱的就是村长,苍殊决定来试一试,实在没有,他就去镇上,只是就要多费些时间了。

    所幸没让他失望,村长果然有些家底。

    趁着那个王老爷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深层的交际,苍殊继续狐假虎威地拿王老爷虚晃一枪,也诚恳地允诺了一些日后的好处。那村长也是个老人精,如果这两个年轻人真要在自己的村子定居下来,这一看就非池中物的小伙子如今小恩小惠就能攀个交情是再好不过。

    于是两人和和气气地完成了交流。苍殊不仅拿到了村长家最好的药膏,还得了一小袋粗面。苍殊是真挺感谢老村长的,也觉得有些脸热,这老头怕是早看出来他跟王老爷之间不是说的那样了,不然也不会资助他一袋粮食,因为王老爷要真跟他们主仆情深,不至于什么也不给他们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