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敲了一两下，有人不醒。
“咯咯咯——”有人不醒。
“咯咯咯——”有人翻了个身。
……
“咯……咯咯……”
一个时辰后，绮山满山的鸡都要累歇了，它们已是尽力，奈何实在没法喊醒睡得死的人。
可总有人有办法。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俊俏男人撂下满当当的水桶，缓缓开门，看了眼床上睡相不雅的人后，又不可置信地退了两步，仰头确认屋外的天色。
一声怒喝，震得满山公鸡齐齐飞上枝头。
“妄言！你要死吗！”
楼妄正酣睡着，一下子被吓醒，迷糊中坐起，胡乱喊道：“上朝了吗？”
若不是该上朝了，谁敢吼他？
“该给你上坟了！你还知道皇帝没上朝？怎么，皇帝罢工你也罢工？”
一个男声带着腾腾杀气越逼越近，随后楼妄的耳尖猛然一阵钝痛。
好，这回楼妄是彻底醒了。
他瞅了面前这人一会儿，想起那要他命的毒，想起那壶被应如惊抢了的酒，想起叽叽喳喳的朝臣们。
却唯独没想起面前这人是谁。
农夫打扮，但眉眼英气，脸颊清瘦，分明是弱冠年岁，却有着一头白发。
楼妄挑眉，拉高了显威严的声音：“你谁？”
男人冷笑两声：“很好，这是这个月你第十二次装失忆，我再重复第十二遍，我是你哥。”
楼妄莫名其妙：“我没哥，有哥也早死……”
但他说完后，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环视了这屋子一圈……没错了，是个破旧的农舍。
“等等。”他忽然不可置信地顿住，掐掐自己的脸，“那我是谁？”
莫不是害他的人心存一丝良善，让他假死，偷偷送走到乡下避世？
男人似乎早习惯了这个场面，干脆踢来一块蒲团，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