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顾长砚冷道。
“陆从容不会活着?那日我分明看见她被七绝剑刺穿,掉入鬼愁涧中。她应该不会活着。”江迈风这般道。
顾长砚冷眸蛰然:“从容不会去盗大妖骨,盗骨者另有其人。”
后面的话陆从容没有再听,她头晕得厉害,复又回床上躺着,片刻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她看见顾长砚坐在塌边,温柔理着她的被角。
再次醒来时,天光明亮,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木色地板上,门外响起规律的叩门声。
“进来。”陆从容哑声道。
门扉转动,进来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清秀男子,他手里端着只檀色托盘,里面放着一只盛满药汁的白玉碗。
他在门口立了片刻,似乎在踌躇什么,随后,缓步过来,弯唇一笑:“你醒了,喝药罢。”
陆从容看了祝明知半响,随即端起药碗,仰头喝下:“多谢。”
祝明知的身体轻轻颤抖,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陆从容:“你和她喝药的时候很像,不需要蜜饯,很快就喝光了。你——是不是陆从容?”
陆从容心魂一怔:“你在说谁?我不认识。”
祝明知终于抬起头,眉目一如往昔,清秀中带着些憨气:“你骗不过我,虽然容貌变了,声音也不同了,但你的眼神还和从前一样。从容师叔,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恨你入骨,你肯定有自己的难处。从容师叔,你这些年,过得好嘛?”
陆从容转着手中质感良好,玲珑剔透的白玉碗,心里感触万千,她已经很久没听见从容师叔这个称呼了,心中流动着温热的泉,她缓缓道:“我过得很好。”
祝明知弯唇笑了:“你过得好就行,这样我就放心了。”
陆从容忽然想起早上偷听的话,她问道:“你知道我师尊——重华师祖为什么离开拓苍山吗?”
祝明知想了片刻,回:“其实我也不清楚,五年前的那天,原本我们是要去青古神殿的。”他看了一下陆从容的脸色,发现她正在认真听着,继续说:“结果不知为何,两位师祖频频未现身,我们就没去,到了傍晚,逾白峰周围突然升起一团奇怪的血雾,重华师祖就离开了拓苍山,再之后,我们听说,花黎宗主身陨,重华师祖即位鼎虚宗宗主之位。”
陆从容低垂着头,在思量什么。她听到魔煞之气的字眼,想起顾长砚的旧疾,莫非三位师祖关系破裂和他的旧疾有关。
“对了,明知,洛乐遥和沈师兄过得怎么样?”陆从容又问。
祝明知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他沉声道:“他们过得不好,洛乐遥的娘死在了烙阴山,从那里回来之后,她就离开了拓苍山,如今,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烙阴山之行,陆从容自顾不暇,回到拓苍山又琐事缠身,根本没时间去询问洛乐遥的近况。她难以想象,洛乐遥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娘后,该如何生活。
她正想问沈令秋的近况,门外突然响起一记刺耳哨声。祝明知脸色忽变,立即起身:“不好,重华师祖回来了,我该走了。”他走到门边,回过头看陆从容,少女脸色恬静皎洁,犹如月光袭人:“从容师叔,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不要将我的身份告诉师尊。”情急之下,陆从容唤顾长砚为师尊,她顿了片刻,复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祝明知如释重负的笑了:“没什么,从容师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旋即,身形一闪,他消失在门口。
很快,顾长砚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盒绘着梨木的翠玉豆糕,看见案上放着一只玉碗,双眉微皱:“有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