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穿着条纹短袖的男孩把妹妹挡在身后,瘦弱的身板挡不住妹妹怀里抱着的泰迪熊玩偶。他像保护自我领地的小兽，防备的眼神代替低吼想要阻赶这群不速之客。
按道理最好是熟人和小朋友打交道，可吕嘉庆从刚才就一直低头摆弄手机。领头的林檎为了表示友好特地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没想到男孩却退得更远。她只好回头向傅里安眼神求助。
傅里安个高，为了和男孩平视特地蹲下身子。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道：“你好，我们是来采访你和你妹妹的。你可能只是从妈妈那里听过我们的名字,但是应该应该认识那位哥哥吧？”
男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吕嘉庆,可依旧戒备，“我和吕哥很久没见过了。”
“那如果我们说出你妈妈的手机号和你们俩的名字，你是不是会更怀疑？”傅里安不等他回答先行起身走到吕嘉庆身边,说了几句话后带着拨通的电话走了回来。男孩看见他手机上的一串数字明显震惊，傅里安解释，“我们说的你都不信,那只好叫你妈妈来和你讲了。”
傅里安把手机递给他，拉着林檎退到五步开外。
“你离得这么远做什么？”
“你在他跟前,他只会更紧张。”傅里安解释道,“我们一下来了好几个人,他不信任也很正常。”
吕嘉庆在来临水村之前曾经简单地介绍过这两个孩子的情况。
男孩叫康光武，女孩叫康光文，父母取这个名字为的就是讨一个“文武双全”的彩头。兄妹俩的父母在几年前外出打工,最初还会在春节时回临水村看看他们，可近两年却连打电话回家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照顾兄妹俩的外婆也在去年去世。他们的父母曾经为此打过一次电话要把他们接到城里去，可得到的却是拒绝的答复。
吕嘉庆说,“临水的留守儿童和失孤老人有十几户，康光武和康光文是其中最特殊的两个分母。别人都是恨不得走出大山，他们却想永远留在这儿。”
林檎看着康光武打电话的神情,像极了叛逆期时和家里闹矛盾的自己。再过了几秒，康光武眉头一皱，她小声道：“他和他妈妈最多再说三句话，肯定会挂断的。”
傅里安愿意和她玩这种无意义的猜测游戏，“那我赌至少还有五句。”
“赌注是什么？”
“没想好，先欠着。”
康光武说一句，傅里安和林檎就掰着手指数一次。
“嗯。”
“好。”
“我知道了。”
林檎胸有成竹地开口，“你等着瞧吧，下一秒就会不耐烦地挂断了。”
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碍于电话那头说话人的身份不能挂断，又因为心情郁结再也多蹦不出一个字的感受，完全就是她的翻版嘛！
康光武正把手机从耳旁拿开，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康光文突然脆生生地开口道：“哥哥，我想和妈妈说话。”
康光文接过手机往屋里走了两步，康光武反倒走到了他们面前。他黝黑的脸庞上有不自然的红，“不好意思，刚刚误会你们了。请再等等，我妹妹再说几句就把手机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