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盈武功虽高,但年岁终究太轻,那里是左冷禅这么多年积累的对手。两相争斗下去,虽然此时还能勉力相抗,但数十招过后,渐渐落於下风,若是此地开阔倒也方便躲闪,奈何此处是大殿,四下阻挡甚多,周边正道人士也不少,躲闪起来并不方便。而任盈盈的功夫以轻灵诡异见长,此处地势更加适合大开大合的打法。

    盈盈一长一短剑挥的密不透风,借着大殿中的柱子,左腾右闪,加之左冷禅只想活捉她,一时之间,倒也奈何不得她。但两相缠斗不下,她的脸色逐渐变白,正是体力不支的样子,俏丽的脸蛋上神情十分严肃。心中暗道,“东方叔叔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何时出手?”

    毕竟靠她和令狐冲二人想要离开这少林寺实在是难,这大殿之中俱是好手,左右拼杀或许能伤一两个,杀一两个,但是要离开却是万万无望。这些人先是不出手或许是正道众人伪君子的表象,不好一群人一上来就对着个女子喊打喊杀,虚伪至极;或许是感受到了东方叔叔的气息。

    不同于任盈盈处境的凶险,令狐冲随手挥洒,将岳不群攻来的剑招一一挡开,所使已不限于华山剑法。

    他若还击,早能逼得岳不群弃剑认输,眼见岳不群剑招破绽大露,始终不出手攻击。岳不群早已明白他的心意,运起紫霞神功,将华山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他既知令狐冲不会还手,每一招便全是进手招数,不再顾及自己剑法中是否有破绽。这么一来,剑法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旁观众人见岳不群剑法精妙,又占尽了便宜,却始终无法刺中令狐冲;又见令狐冲出剑有时有招,有时无招,而无招之时,长剑似乎乱挡乱架,却是曲尽其妙,轻描淡写的便将岳不群巧妙的剑招化解了,越看越是佩服。

    令狐冲这边久战不下,任盈盈那边却逐渐凶险。

    左冷禅将寒冰真气运于左手之上,右掌一掌直击任盈盈天灵穴。任盈盈已剑击柱,矮身躲过。此时她人在半空之中,再无可借力之处,而左冷禅左掌迎面击来,避无可避。

    令狐冲大喊道,“盈盈小心。”慌忙之间,独孤九剑使了出来,一招破剑式,看似平平无奇的就将岳不群手中长剑击落。令狐冲轻功一般,索幸与任盈盈相距不远。一步垮了过去,来不及出剑,左掌推出硬以内力接了左冷禅一掌。左冷禅寒冰真气有着数十年的功力,若非令狐冲早些时候化了不戒和尚、桃谷六仙等人的数道真气,加之修炼了吸星大法,这一掌定会要了他的半条命去。

    纵然如此,令狐冲也只能勉力站着,冷汗滴滴流下。

    场中忽现一红色身影,那人动作飘忽,形如鬼魅,动如闪电,出手之快,难以让人看清。练练向左冷禅打了几掌,场中呼和声尚未听闻,便见左冷禅练练后退几步,左手虽掩在袖中,却不住的抖动,便知这一两个回合下来,左冷禅定然受了不清的伤。

    “冲哥,你快坐下,调息一番。东方叔叔在这儿,他们不敢也不能伤到我们。”盈盈轻声道,一双美目掩不住的担忧,他为了我上了这少林,又替我挨了这一掌,真是个傻子。

    “东方教主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方证大师双手合十道。

    “他就是东方不败。”

    “好快的身手。”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人群中低低的响起几声交谈。

    “本座又没有拜帖,哪儿需要你这大和尚来欢迎。”东方不败道,“盈盈,这小子就是令狐冲,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本座看来也没什么稀奇。”

    “东方叔叔,若他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那倒不是真稀奇,而是真凄惨了。”盈盈见令狐冲面色有所好转,加之东方不败下来,心中大定,也同往日一样回嘴了两句。

    众人见二人举止亲近,毫无现任教主与前任教主之间的龌龊,心中不由大惊。

    左冷禅似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却被东方不败抢了先,只得强忍下话头。

    “大和尚,本座久不下山,这几年间头一次下山便是为了替我教圣姑讨个公道。”东方不败道,那模样活似他一人包围了正道数十人,一派云淡风轻。

    方证道:“任小姐在敝寺后山驻足,本寺上下对她礼敬有加,供奉不敢有缺。老衲所以要屈留任小姐,倒不在为本派已死弟子报仇。唉,冤冤相报,纠缠不已,岂是佛门弟子之所当为?少林派那几名弟子死于任小姐手下,也是前生的业报,只是……只是女施主杀业太重,动辄伤人,若在敝寺修心养性,于大家都有好处。”

    东方不败笑道:“如此说来,方丈大师倒是一番美意了。”

    方证道:“正是。不过此事竟引得江湖上大起风波,却又非老衲始料之所及了。再说,任小姐当日背负令狐少侠来寺求救,言明只须老钠肯救令狐少侠的性命,她甘愿为所杀本寺弟子抵命。老衲说道,抵命倒是不必,但须在少室山上幽居,不得老衲许可,不得擅自离山。她当即一口答允。任小姐,这话可是有的?”

    盈盈低声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