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听到动静的叶西和木乔走了出来,木乔听到这话,凝目看叶南一眼,颔首笑道:“三郎你做主就好。”

    叶西斜了这人一眼,套什么近乎,装得跟真是他们表哥似的。

    叶南抬头看过去,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位被他背回的贵公子,两人四目相对,叶南心中便微微凛住,随即若无其事偏开脸,也笑道:“那便请人杀了罢,各位有空闲的还请搭把手,猪头和下水大家看着分了就是。”

    这年头屠户赚钱最是得意,屠宰手艺被攥得紧,往往方圆几个村中也找不出个会屠宰手艺的,然近几年猪肉大行其是,就连村民也零零星星有养的,大家请不来屠户,只好自己琢磨着动手,也算是自行摸索出了一点门道。

    今日来的几个汉子自然不是闲得无事瞎凑热闹,而是猜到叶家可能要杀猪,凭着以前帮人杀过那么一两次,琢磨着帮忙讨些下水吃的。

    本来想着按照以往规矩,能得些下水就不错,没成想连猪头叶家也漏了下来,几个汉子人不由狂喜,纷纷道:“三郎放心,保准给杀得干干净净的。”

    “猪血得找个盆子好好接了,正好给四郎还有你家这位表哥补补身子。”

    众人围着头死猪纷纷闹闹说了一通,日头高高挂起了才陆续散了,商量好了先各自回家吃饭,晌午凉爽时再来叶家,拉了猪去空旷地方烫杀。

    叶云被这一件接一件的事震得久久没声响,等人都散了,她看看站在四郎旁边一表人才的陌生男子,又看看地上横尸的好大一头野猪,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就是去磨了个豆粉,回来家中就多了个“表哥”,又多了头猪呢?

    叶南这才事无巨细地跟她说了。

    木乔也在一旁表态,表示多谢叶家救治和收留,愿意将猎物让给叶家,表达救助之恩,又为着避嫌,拜托叶家姐弟去与村正说,允他在南山村买地长住。

    叶云这才自在了些,她匆匆打量木乔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这木乔同叶家的表亲关系是板上钉钉了。

    就冲这男子的一身伤,若没个合适的说法,村正到时过问不说,他们姐弟也要受些盘问,三郎救人水火是大义,为着她名声着想又撒了这么个谎,让叶云没法说出不对来,也只能这般了。

    “买地的事交给叶南便是,家中简陋,房屋少缺,还望你这些时日委屈一些,和四郎同住一屋。”

    她这一表态,叶家三兄弟都松了口气,木乔也忙表示:“多谢,我看四郎那屋还有扇小门冲着后院,往后我便绕后院出门就是。”

    叶西又是腹诽,这人入戏倒快,这就四郎四郎的叫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同这表哥有多亲近呢。

    众人又说了些彼此情况,木乔只道自己奉家中之命来青曲县寻些商机,言语中透露自己是商贾之子,家中经营着些许买卖,只因来时遭仇家报复,因此才误入山中遭遇不测。

    叶家姐弟都不疑有他,这人气度超群,看上去一派翩翩儒雅,说是官家子他们也信。

    又说起叶家情况,木乔听叶南说起叶西曾出事卧病,不意看到叶西露出衣领的半截平安锁,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眸光渐深,半晌轻勾唇角,温声道:“难怪四郎身子看上去这般瘦弱,这锁也是为这般么?”

    小儿戴平安锁很常见,像叶西这么大的,再戴就不合适了,若是留作纪念,一般也是做成坠饰戴在腰间或其他地方。

    木乔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衣袖内袋,那里装着个模样别无二致的平安锁,本来挂在腰间,但因为意外挂断了红绳,便被他收进了袖中。

    叶云回道:“确是自他卧病才重新找了出来戴的,我家姐弟各有一个,除了大哥和四郎的,其余都放起来了。”

    “叶大哥?”

    “是,我家大哥应比你年长两岁,今年二十有二了,本应是服完了兵役该回的,如今……”叶云勉强笑笑,不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