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红莺娇叹了口气,觉得凌云城地方是真的不好,自己肯定被柳月婵传染了,一来这地方,就想皱眉叹气。

    船上上来一个长衫老者,知道红姑一行去太泽境,便交了钱,带着自家孙儿上船。

    船慢慢划开波浪,船底如簇白花。

    大河奔流,两岸猿声不断,人文景观尽收眼底。

    红莺娇一边扒在栏杆看底下碧波映晴霞,一边听旁边爷孙两唠嗑,只听那孙儿兴致勃勃地问:“爷爷,太泽也是仙门所在,为啥还有朝廷存在?”

    这老者嗓音苍凉,带着一股奇妙的韵律,“这话,说来就长了……自奎山道祖逆转阴阳,破虚空界,人间灵气澎湃而出,修者激增,妖族肆虐,修者不再服从于民间凡人官府统治,混战多年,民不聊生。”

    “当时的民间皇帝太泽凭借出众的灵根,拜入奎山道祖门下,退居中都以北,让出中都大片疆域,率领泽国百姓举家迁居,积极对抗妖族。转瞬千年,中都以北的民间修者自成一派,为纪念太泽眷民之德,不肯以宗门自称,太泽帝后人,便将中都以北的疆域,谓之以太泽境,于民间各地设道门官府,长老任将军一职,掌管民间。”

    “说起来,不仅是朝廷,就连各家修者,也默认那太泽道门之主,凡皇室血脉子弟,当尊以太泽帝君。”

    “原来是这样,那太泽帝君,是不是跟魔教圣女,各家道门的元君,宗主差不多的?”老者的孙儿,是个半大少年,长得还挺俊秀,惹得红莺娇多看了两眼。

    她从前就爱看这般“男生女相”的模样,还去过小倌楼,可惜那些个矫揉造作的男子看得十分倒胃口,坐下呆不到半刻钟便忍不住要走,还没有教她跳过舞的青楼头牌赏心悦目。这一想,又想到萧战天那英武的形貌,越想越糊涂。

    这世上,就是男女为一对。

    她肯定是对萧战天有情的,那情若非跟爹娘一般火热,她又为何会偷鼎给萧战天,频频吃柳月婵的醋?

    只是……

    红莺娇用大脚趾在鞋底抓了抓。

    老者还在继续说话,听了少年的疑问,摇头道:“对,也不对。”

    “道门源远流长,此消彼长,当今道门之首,当属紫薇幻境的翊圣元君,其次便是咱们凌云宗宗主。又以三姓为尊,即凌云峰柳氏、紫薇幻境六御李氏、琼崖谷王氏。”

    “那三槐丘氏呢?那可是道祖出身所在!”少年兴奋道。

    老者迟疑:“龙淮岛避世多年,迹不入俗,影不出山,有道是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缘何处寻,可……”

    红莺娇忽然道:“曾经的龙淮道,的确是修者求仙叩道的圣地,可自奎山道祖飞升之后,子孙后代没一个有用的……”似乎这样说,犹不解气,“那姓丘的,都是一群废物小人!黑心烂肺的玩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怎么骂人呢!”

    “我想骂就骂!怎么,你不服气?有本事打我啊,看我不把你一脚踢水里喂鱼!”红莺娇衣着华贵,年纪虽小,但这般跋扈嚣张的态度,立时便镇住了面前的一老一少,既上了船,自然知道是魔教的商船,仙魔两道虽划开道,大多时候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少不了摩擦,毕竟这世间的秘境奇宝,哪个不想去,哪个不想要呢?

    出门在外,各凭本事。

    红姑隐约听见动静,从船舱里跑出来,“莺娇,我听着什么骂,你骂谁了?”

    红莺娇知道她娘想听个解释,可这没法解释,红莺娇下巴一扬,“这小子说我骂人,我可没骂他,我骂三槐丘氏!他是三槐丘氏的人吗?我看不是吧!”

    “我们是凌云柳氏的人,三槐丘氏与凌云柳氏素来交好,同为盟友,我!我听不得诋毁我朋友的人。”老者这孙子,虽只是个半大少年,但也不肯轻易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