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头发用夹子固在脑后,穿得很朴素,样貌并不多好看,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亲切感:“你好,我是来兑奖的。”

    “哦哦。”甄姨应着道:“几等奖啊?”

    这段时间陆续有刺绣大赛获奖的邻居过来兑奖,还有不少会顺便补买一些刺绣用品,似乎真美丽的刺绣品生意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女士笑了笑,说:“一等奖。”

    “哎呦,就是那个绣鸳鸯的吧?”甄姨当时去看展品,对这副绣品也是印象深刻,只不过她做衣服不是太用得上刺绣元素,所以也没有记具体的联系方式。

    女士点了点头:“拙技而已,见笑了。”

    “你这要都称作拙技,那其他邻居恐怕要生气了。”甄姨发挥着自己健谈的本事,和对方聊起来,“你贵姓啊?”

    女士道:“我姓方,叫方娜。你叫我老方就行。”

    甄姨:“你这哪儿能叫老方,怎么也得叫小方啊,我应该比你大几岁,你叫我甄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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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好,甄姐。”

    “之前没在这片见过你,新搬来的?”

    “对,两个月前搬过来的……”

    可能是甄姨太会聊,又都是些家常,没什么不能说的,方娜也就顺着她的话聊了起来。

    方娜是南方人,小地方出生长大,年轻那会儿跟个老师傅学了刺绣的手艺,学成之后,自己开了家店,做着跟刺绣相关的生意,有工艺品,也有布料。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行越发没落,愿意继承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即便有工艺品支撑,因为太过小众,也很难打开局面,店里苦苦支撑了十年,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只能关门。方娜也随丈夫北上,成了外出打工族的一员。

    期间方娜偶尔会接到老客的订单,也曾想等手上攒些钱,重新把店开起来,当初跟着她一起干的小姐妹们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她希望自己有能力能帮那些绣娘们一把,同时将刺绣这个文化传承下去,不能让师傅的手艺在她这里断了。可现实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存够开店的钱,家里也不支持她再做这一行,明显是赔钱嫌吆喝的事,加上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经济也吃紧,所以这个愿望一直只是个愿望而已。

    两个月前,有老乡给她和丈夫介绍了新工作,为了上班方便,他们退了原先的房子,搬到了这里。因为早出晚归的,一周只休息一天,所以跟这里的邻居都不熟,与这个城市来说,他们依旧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无法落地生根的那种。

    听完方娜的经历,甄姨唏嘘不已。她很理解方娜的心情,她自己年轻那会儿,且不说那时了,就是放在十年前,这一行也不过是赚个手工钱,不像现在,手工费有的时候比较布料钱还贵。那时她家上有老人要照顾,下有宋响要上学,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这是宋响工作了,大家对裁缝的认可度也比之前高了,更是有很多人喜欢定制衣服,所以她这日子才越来越好,也有闲钱可以雇个员工跟她一起干了。

    “刺绣这种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不能传承的确可惜。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年轻人压力也大,都想出人头地,买车买房也一样都不能少,这种大环境下,让他们潜心去学刺绣,不为赚钱,只为传承,的确也不现实。”甄姨说。这就是时代,它推着人们不得不往前赶,没有时间回头去看那些被抛在后面的东西。

    方娜微笑道:“我明白,时代不同了,只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希望尽自己的努力,让刺绣有一个能被大众认识和展示的机会。”

    这点甄姨的赞同的,并热情地道:“你别看我这地方不大,但咱也是五脏俱全。你看看我这小厅,还有不少空地方,你要是想展示刺绣,可以绣好了我帮你挂着,如果有人想买,你看价格合适就卖,也能贴补家用,要是有人看上你的刺绣,想跟你约绣品,我也帮你介绍,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她跟甄姨也刚认识,怎么好贪别人的便宜?

    甄姨一如既往地爽朗:“这有什么的,咱们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帮一把也是应该的。姐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不容易。既然你有这份手艺,又不是白吃白拿,姐的地方又是现成的,有啥不行的?”

    甄姨也是看方娜面善,又有这么个好手艺,心思也纯善,才做出这番提议,有的时候即便只有一面之缘,只要合眼缘了,认识时间的长短就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现在宋响拍上戏了,工作室给他谈了一笔很优渥的片酬,宋响都给她了,家里也因此更为宽裕,能有机会帮助别人,还是应该帮的,也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