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猛然开门，楼道的声控灯感应灵敏，随着开门声亮起，暖黄的灯光照亮楼道。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站在门外，像一只漏底的壶，水哗哗从裤管往外流。女人举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看见莫默的瞬间，愣了一愣，下一秒噗通跪下磕头。
卧槽，这是闹哪样！莫默傻眼。
不待莫默作出反应，女人咚咚咚地磕头，苦苦哀求，“大人，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闹这么一出，莫默的瞌睡虫和起床气作鸟兽散。“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女人只不断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你。”
莫默抓了抓睡得乱翘的头发，“你别磕头了，进来吧。要我帮你，也得先说清楚什么事。”
女人迟疑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长发下，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的脸，一双眼睛眼白多眼仁少，判断不出具体年龄，感觉上应该不到三十岁。“你答应帮我了？”
半夜鬼敲门，还跪在门前求助，也不知道求的什么事，莫默哪敢随便答应。“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帮不帮。”
女人又作势磕头哀求。
莫默冷下脸，他是好说话没错，但他不吃胁迫式哀求这一套。“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先把事情说清楚让我考虑考虑，要么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女人这才收了声音。进屋后，她怕弄脏地板，拘谨地靠墙边站。莫默抬抬手指，她身上虽然还是湿漉漉的，却没有再往下淌水。地上的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莫默没有自己坐着、别人站着的聊天习惯，递给女人一块毛巾，让她到沙发上坐。
女人披着毛巾，小心翼翼地挨着沙发边缘坐下。
她的能量紊乱，波动得厉害，显然情绪焦灼，导致灵体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明一灭的。莫默点了一支凝神香放在茶几上，女人吸入香气后，灵体渐渐稳定下来。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莫默怕她又一言不发下跪磕头，把话说在前面。
女人害怕莫默把她赶出去，忙不迭点头。
“你是谁？”
“我叫马巧兰，”女人小心地回答，“大人可能不记得了，2015年，我死的那一年，我们在医院里见过。”
莫默一怔，过于惊讶差点站起来。他盯着马巧兰看了近一分钟，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是你。”
既然是熟人，莫默也不再故作冷漠，声音里多了一丝关切，“都过了五年，你怎么还没投胎转世。”
“我舍不下我的孩子，我只是想看着他长大。可是……”说着说着她又站起来，想要跪下磕头，却想起莫默不准她这么做，身子僵硬在半空，形成一个僵硬的姿势。
“是你的孩子出了事？”
“一个多月前，他跟奶奶去商场，被人贩子拐走……”
马巧兰眼睁睁看着孩子在人潮中与奶奶走散，只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就被人贩子带走。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无论她如何呼喊求助也没人听见。她只能跟着孩子一路颠沛，看着他无助哭泣，看着他被下药昏睡，看着他被转了好几手，从大城市到小城市，再到县城，乡镇，最后到了一个马巧兰想都想象不出来的山村里。那时，她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已经被折磨得有点呆呆愣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