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石愚川轻声道,“你身上的衣服湿了,换上我的。我不会偷看的。”

    “我不信。”何雨衔小声喃喃着,毕竟这人可是石愚川,陷害兄长的坏人,当街对她说过下流话的纨绔公子!

    “我站在屏风前面,背对着你,”石愚川说,“你躲到浴桶后面去,若是你再信不过我,那我也没法子了。”

    何雨衔咬咬牙,还是只能这么办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偷偷看,石愚川果真一直背对着她,纹丝未动。

    “一会儿,等没人了,你再原路返回,若门口小厮拦你,你态度蛮横些,就说弃考了,他不敢为难你的!”石愚川给她出主意。

    “多谢。”何雨衔轻声道,她有些疑惑了,石愚川看起来分明是那样坏的一个人,可为何此时的他,反像个坦荡的君子?

    石愚川平日也不一定会如此好心,可这女子,他一见就觉得亲近,想要保护她,她小鹿一样的眼眸里越是写满了惊恐,他就越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好人。

    不多时,听得外面几乎没有了脚步声,石愚川才对何雨衔说:“应该没有人了,你走吧。”

    何雨衔十分感激,但见他背影依旧横在屏风前,便问:“那请你也离开吧。”

    石愚川笑一声:“我如果说不呢?”

    “你……你想干什么?”何雨衔吓得捂紧了自己的领口,“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今晚戌时,奈平桥。”石愚川说,“你来见我。”

    何雨衔想说话时,却见石愚川已经走了出去。

    她又等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冲了出去,原路折返,在门口却没有小厮阻拦,她一路狂奔着,终于出了官学,在门口遇到苦等已久的阿和。

    “小姐,你可终于出来了!”阿和眼拙,当下并未立刻注意到何雨衔一身衣服有什么不同。

    “快,叫一辆马车来!”何雨衔急忙吩咐,这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阿和也巴不得赶快回去,都是那祝家小姐,乱出主意,把小姐推入危险境地,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待到坐上马车,何雨衔一颗心才放下来,她隔着帘子,似乎想对阿和解释:“我方才弄脏了衣服,是萱姐姐又给我找了一件!所以才跟我之前穿的有些不一样。”

    阿和心情大好,脑袋也活络起来:“我听少爷说过,今日考试,官学里的学子都要去沐浴更衣,方能进入考场。想来,祝小姐必定是在男子浴堂里拿到的这件衣服!嚯,果真是军长之女,换了旁人,肯定不敢!”

    何雨衔听了,脸皮红透了。阿和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说的,可话进入何雨衔耳中,她越发不安起来。今日,石愚川是否看到了她的脸?所以才敢定下邀约,叫她到奈平桥上去?若她不去,石愚川会不会把这件事讲出去?

    光是想象着这件事捅出去,母亲可能对自己的责罚,何雨衔的心就越发难过,她也暗暗地下了决心。倘若是萱姐姐遇到这种事情,萱姐姐会怎么做呢?

    何雨衔决定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总不好一直给其他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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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考试,会是你一举扬名的机会。”何雨堂略带惋惜地看向坐在旁边喝茶的花临。

    “我从不知道进入考场,还需沐浴更衣。”花临坐在茶馆靠窗的位置,神情略有些落寞,从前她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一个女子,就算有盖过男子的才学,可要进入比试场,非要有一副男子的躯体不可,她没有办法去参加科考,更没有机会做状元,何谈在官场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