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的请帖,何雨堂只拿到了一份,却也足够了。他兴冲冲找了个盒子,将请帖装起来,就朝花临住的耳房走去。

    还没进门,却已经听到屋内很是热闹,先传来了阿和的声音。

    “走哇,去洗澡吗?”阿和热情邀约,“这时节,热得要命,就数湖水最凉快!脱了衣服往湖里一跳,最舒爽不过了!”

    何雨堂听到花临嗓音里的慌张,只听她推脱道:“不热,我觉得真不热,不用!”

    “说什么呢!瞧瞧你头上的汗珠!真的湖水可冰了,我保证你去一次就会喜欢上!”阿和这愣头青,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好意给别人带来了困扰。

    “阿和,说来让你见笑了,虽然我自幼生长于此,但我不识水性,跳进湖里,是要淹死的!”

    阿和哈哈一笑:“花兄推脱原为这事,那你大可放心,湖水不深,你要真怕,大不了在岸边待着就是,兄弟们个个都是游水的好手,不会让你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受伤的!走吧!”

    花临那套文绉绉的说辞在阿和听来是想要急切加入的意思,因此阿和热情地上前就去拉花临,要他一起去感受冰凉惬意的湖水。

    花临毫无办法,挣扎着说不去,脖子都憋得通红,何雨堂笑着进去,才替她解了围。

    “阿和,花同窗是读书人、斯文人,是个体面人!怎么能跟你一起在露天的湖里赤身露体?那像什么样子?”何雨堂假装板起脸来。

    阿和挠头,读书人不能去湖里头寻凉快?他问道:“可是少爷,前两年,你还跟我一块儿去游水来着!你难道不是读书人?”

    何雨堂说:“你能拿我跟花同窗比?花同窗是文曲星下凡,岂能跟你一起胡闹?”

    阿和一想也是,便为自己的失礼道歉,看样子是决定自己去湖边玩了。

    花临见阿和离开,松一口气,赶忙向何雨堂道谢:“多谢雨堂你替我解围,否则,要真被阿和这愣头青拉住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先不说那个,我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打开看看!”何雨堂捧出盒子。

    花临见他郑重其事,心中正泛嘀咕,打开后却发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雅集请帖,心中顿时一暖,激动地把何雨堂抱起来转了一圈:“雨堂兄!多谢!”

    何雨堂惊呆了,这位把他抱起来的瘦弱女子,当真是他前世那体弱多病的小娇妻?

    这一抱,花临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何雨堂彻底坐不住了,他“嗖”地一声,整个人从头到脚红透了,仿佛是被烧熟了的虾,明明说好了这辈子发愤图强,再不对花临动心的,可是为何,她的一颦一笑,都好像在他心中擂鼓!

    何雨堂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脑海里想的都是花临抱他的那一幕,狠狠地把书扣在桌上,他决定先去冰凉的湖水里游个痛快再说。

    ——————

    何雨堂叫上阿和,两人在岸边叠好衣服,浪里白条在湖里游了个痛快。

    何雨堂皮肤才渐渐退回白皙,正闭着眼睛漂在水上时,忽然听得阿和暴喝一声:“谁!敢偷我们少爷的衣服!”

    来不及反应,何雨堂就看到阿和窜上岸,胡乱地穿起衣服,就去追赶偷衣服的人,何雨堂唇焦口燥地呼号,奈何阿和胜负心起了,根本听不到,只顾着追人去了。

    何雨堂双手抱臂,才又觉得天色阴沉,此刻湖水又显得凉过头了,他打了个冷战,望着空空的岸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偏此刻远处又好像传来女子的笑声,鬼知道为什么这个偏僻的湖会有女子来,何雨堂羞极了,又不敢上岸,只得游得远远的,渐渐地,他感觉力气不支,最后一丝理智支撑着他在水里游着,守住身为一个读书人的体面,绝不在光天化日之下光着屁股跑过陌生女子面前,为未来的夫人守身如玉,这是他绝对遵从的为夫之道!

    花临原在院内读书,等天光暗下去才作罢,她这才发觉,已经有好几个时辰没看到何雨堂了,她心内担忧起来,平日里,何雨堂与她也是形影不离的,突然这么长时间没见,总是会疑心他出了什么事,但花临又会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何雨堂到底是个男子,有他自己的主意,说不准是有了心上人去跟佳人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