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怒目的一张罗刹脸,但脖子以下违和地箍着根领带。

    “画的什么?”何溪莞尔靠立在边上,顺带落一杯黑咖在她桌角。

    “谢谢何姐。”温童一副贼被捉的仓皇感,悄默声藏掖本子。

    这厢为了项上人头没敢回答,那厢早已看得门清。

    转转手里杯套,何溪眉梢慧黠的笑意,“你放心啊,我不稀得打小报告的,至少在看不惯某人这点上,我们是同盟。”

    她指骨纤长,天生清癯身材,温童在其无名指根的戒痕上跑了几秒神,才同样卖关子地干笑,“我也不怎么怕他晓得,”总归她如今是猴子称大王,某人拿她又奈若何。

    “你倒不准备问我,为什么看不惯他?”

    话完何溪呷起咖啡,杯身掩住她山根以下的半张脸。

    “我懂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

    “如果我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何溪一脸抛鱼饵等她上钩的玄虚表情,“我很乐意分享陈年大瓜的,你要不要吃?”

    “我……”话音将落,开课了,何溪笑笑没再言声,捧着咖啡从后门离去。

    不得不说美人的话自带公信力。过后大半堂课,温童都在咂摸她所谓的“陈年大瓜”,猎奇心人皆有之,而美人主动递的瓜则更有半面妆的勾人感。

    员工也不止一回拿她的长相当佐餐话题,像什么呢,着实找不到可媲美的,嘴唇润凸眼皮子又狭,横看风情侧看纯的玄妙。

    相貌是前菜,正餐自要聊两性问题。何溪究竟是否名花有主,和赵聿生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风月秘辛一样悬而无解。

    这即是职场的背阴面,不论你大小是不是人物,归到格子间里只有三种角色:一是毫无温度的数据绩效,二是工牌上风水轮流转的职称三六九等,

    三,就是同仁喷饭供酒时的八卦笑料。

    有伪正经,没有离群真清高。

    周五傍晚培训结课,小左突然经痛的缘故,要迟几分钟才到,温童于是提早去帮她占位,在走廊再度偶会何溪。

    后者倒似乎断片了上遭“请听下回分解”的问,只说,天气出梅入伏了,晴起来,不日要办拓展训练的。

    温童遇人说话大喘气就难受,索性直言讨教那瓜的下文,“关于你上回说的,赵总做过什么不好与人言的事嘛?之前我的确有听说,去年,有公司想挖他墙脚?”

    “你指铭星?”

    音量矮得低低的何溪一浮眉,扒拉下百叶窗才应言,“完了,我不该给你搭戏台子,说还是不说呢……”

    她勉强的颜色,“不说吧,我晓得你会管别人问的,二手瓜以讹传讹都变了味,难保你听到些真实度不可考的谣言。说吧,我这不卖主贰臣嘛。”

    那你上回还吊我口味,温童脑门上三只问号。

    “说罢,我想我和董事长之间的关系,有资格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