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陆青筱把烂醉如泥的女孩放自己床上,袁媛烧了热水给女孩擦脸,陆青筱右手虎口被划开一条口子,不方便碰水,袁媛一共洗了三张脸。

    血都已经结块了,看不清伤口多深,宿舍也没有碘酒纱布之类的东西,陆青筱舔了舔用最原始的方法消毒后,正打算睡觉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林幽若第一次来员工宿舍,一张床上是烂醉如泥的陪酒女,另一张床上是两个准备凑合睡的打工妹,她神情凝重,严肃又带有命令的口吻说:“我的车在楼下,陆青筱和我去医院包扎伤口。另外,外来人员不允许住员工宿舍,这次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陆青筱对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很有意见,刚想反斥两句,忽然注意到林幽若还穿着那件蹭了血迹的米色外套,她在仓库里冻了几个小时,连厚衣服都没换就来找她了么。

    陆青筱抓起自己的羽绒服扔给林幽若,“我看你鼻涕都快冻出来了,也想去看病么?”

    这件黑色的羽绒服看着不显脏,可摸着总觉得有时间没洗了,林幽若把衣服穿上,带有体温的厚重布料把温暖瞬间传到了上半身,还伴随着它主人风格的独特气息,不夹杂任何虚假造作,有些冲人,却莫名让人安心。

    两人开车到附近的医院,挂了夜间急诊。

    伤口比预想的严重,有点深,年轻的医生小心翼翼地清理完伤口说:“需要缝针。”

    “哦,你看着办吧。”

    “打麻药吗?”医生问。

    “用不着。”陆青筱满不在乎。

    “还是打麻药吧,看起来挺疼的。”林幽若建议。

    “伤在我手上,我不觉得疼。”

    医生开始缝针,每缝完一针就抬头看看患者的表情,觉得很新鲜。这样的割伤不算轻,换了别的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早就哭着喊疼了,就算是皮糙肉厚大老爷们也忍不住表情痛苦,可这位冲洗,消毒,缝针,眉头都不皱一下,要不是面前是个活人,他都觉得这是在拿猪肉练习了。

    缝了三针,经过包扎后陆青筱以为完事了,医生又叫住她打破伤风。

    “不打行不行?”

    “不行,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医生一脸严肃,没有回旋的余地,“破伤风病毒可是会致命的,你这是被铁器割伤的吧。”

    “哦,那你打吧。”陆青筱乖乖把袖子撸到肩膀,她上辈子见过,寨子里的小兄弟明明受了点小伤,过了两天莫名其妙犯病死了。性命攸关的事,还是老实听医生的话。

    医生拿起针管没直接打,先在陆青筱上臂内侧划了一道,“10分钟之后我再过来。”说完,留下一脸懵圈的患者走了。

    陆青筱拿胳膊肘戳林幽若:“大夫怎么不打了,是不是我惹到他了。”

    “这是做皮试呢,看看你是不是过敏,过敏的话不能打。”林幽若解释道。

    “那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现在看个伤病真是麻烦。”陆青筱伸了个懒腰,拖住腮帮子,困了。

    林幽若看着眼前打瞌睡的女子,自从自己失忆后,陆青筱是第一个让她感到熟悉的人,甚至比自称家人和未婚夫的人更熟悉。

    这个女子一见到她就跟有血海深仇似的,虽然后来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可林幽若总觉得对方心里仍有不能释怀的感情。

    陆青筱也会跟别的女孩子打打闹闹,帮助萍水相逢的人,她觉得羡慕,陆青筱对自己横眉冷对,冷言冷语,她觉得委屈,陆青筱帮她解困,笨拙地给她棉衣,她觉得心暖,看到陆青筱受伤缝了好几针,她又觉得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