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玄幻>相思泪落 > 伏兵
    五堂堂主,动向有异。他们暗令堂众,不作拼杀。五堂堂众,依令而行,旁观山门众人与宗天门打杀,按兵不动。

    宁秋大刀横在肩头,看着场上酣斗厮杀,不断有山门弟子倒下,心头一叹,“若不是我妻女被宗天门胁迫,我宁秋断不与山门倒戈,相助外人。而今,山门幸得陆堂主,暗施巧计,形势逆转。宗天门众,未得便宜。不若我等,相助山门,救赎已过,如此可好?”

    冯元昀白扇晃动,也是心焦,“谁说不是呢?到底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见得外人欺凌,心头难忍。手足相残,也是痛心。”

    “宁堂主、冯堂主,收起你们的慈悲之心。我等已上宗天门之船,再难回头。还是省些心力,协助宗天门罢。若是迟些,宗天门尽占上风,未得我等援手,只怕一众家小,性命难保。”贺千里规劝宁秋及冯元昀。

    冯元昀无奈,点头应诺,白扇轻摇,一声长长叹息,“一步错,步步错。终是难回头。就照你的意思罢。愿这剑下亡魂,奈何桥过,不在地府,与我等为难。”

    五堂堂主议毕,思虑一统,终是下了堂令。五堂堂众,听令而行,各个精神振奋,手握刀剑,欲冲杀而出,相助宗天门。

    一声呐喊,自东边而起。一支队伍近百人,身着黑衣,手执长剑,飞身而来,落到场上。这些黑衣者,既不与游云门打斗,也不与宗天门交恶。他们看准了五堂堂众,冲杀而来。黑衣者各个手起剑落,将五堂堂众,一一斩杀,战力惊人。

    朝歌堂堂主叶君问,一副俊男模样,手握君问剑,轻功身法掠过,足尖在众人头顶轻点,落到场上。他君问剑挥动,与万重林、宁秋等人过招,厉声道:“尔等可是知罪?你们屠戮山门弟子,还不够么?还要为非作歹,相助山门死敌?”

    宁秋见得这人手中君问剑,自知为朝歌堂人。他提刀先行抵挡,应声道:“不知可是叶堂主本尊?我宁秋相助宗天门,也是事出有因。若非顾虑我家小之危,我也不会如此糊涂,倒戈山门。”

    一道呐喊,自西边而起。唐梦泊领了堂中弟兄,气势汹汹而来。见得宁秋、冯元昀及吴维三人,他高声道:“宁秋、冯元昀、吴维听着,你们的家眷,已被我啼月堂救出。现在就在我身后。尔等速速喊停堂中弟子打杀,莫要一错再错。此时收手,尚且来得及。如若不然,我啼月堂代掌门刑罚,必将尔等堂众,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唐梦泊话音刚落,数名弟子,护送宁秋夫人柳氏、宁秋之女欠欠、吴维妹妹及冯元昀老母上前。四人被宗天门擒拿,囚困山下营地,虽是受了些苦楚,但性命犹在。

    宁秋见得家眷,喜极而泣,“夫人,是我宁秋无能,连累你与欠欠受苦了。”

    柳氏携同小女欠欠上前,高声道:“夫君,能再见你一面,妾身喜极,虽死无憾。妾身听闻,你为我等,反叛山门。此举实属不可为。掌门高义,命山门啼月堂,救我母女二人。此等恩情,我等纵是结草衔环,也难报此恩。夫君,收手罢,莫再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宁秋知家眷无恙,满心欢喜,立时高喊,“都停下,停下。莫再与山门弟子厮杀,莫再与山门弟子厮杀……”秋堂堂众听言,立时收手。

    冯元昀遥见家中老母,风烛残年,鬓角银丝轻动,满是皱纹,神色之间,满满不喜。他心忧老母,急忙高喊:“娘……”

    老母听言,神色一变,厉声训斥,“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不孝儿。大丈夫傲立于天地,当知何可为,何不为。你就为我一人,带了众弟兄,做他人走狗。不分是非黑白,不论恩义仇怨,不识忠奸善恶。如此行事,你有何面目,见你那死去的老父?功名仕途,你不善。江湖落草,你不义。我怎生出了你这无才无德之人?”

    “我……”冯元昀中支吾,老母所言,字字句句,狠砸内心。冯元昀心头悔恨,抽泣不已。他示意堂中弟子住手,伏跪于地,低头认错,“母亲大人教训的是,是孩儿错了。请母亲大人息怒,孩儿自当救赎已过。”

    吴维见得家妹安然无恙,也是欢喜。

    吴维之妹吴燕,遥遥向他呈报平安,“哥哥,我安然无恙。就是这些宗天门的走狗,诓骗于我,在堂外设伏,将我擒拿捆绑。为逼我就范,写下书信,他们更是欺辱于我。哥哥,你得为我做主……”姑娘家想起了这几日的委屈,不觉涕泪,满是伤心难过。

    吴维伸手示意,号令堂中众人收手。听完吴燕一席话,顿时震怒,一声怒吼,“众弟兄,小姐既是无恙,我等再不用为宗天门卖命。尔等且随我来,宗天门一众,欺辱我佑雨堂,孰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欠我游云门的,我等且讨还回来。”

    “是”,众人应声,气势高涨,跟随了吴维,冲杀向宗天门弟子。

    唐梦泊怒目而视,看向最后二堂堂主,贺千里与万重林,厉声道:“二位堂主,据我唐某所查。你飞云堂及怀霜堂,未有家眷被宗天门所擒。既是如此,你二人缘何背叛山门?”

    贺千里苦笑,他脸颊枯瘦,满是风霜,“你问我为何反叛?这还不简单,我飞云堂地处偏远,早已受够了风沙荒漠,早已厌倦了杳无人烟。你中原人富庶,一掷千金。我等就是想换换,来这山门坐镇,也享受些荣华富贵。若是能助宗天门收服游云,那这游云门守门人便是我的了。我何乐而不为?”

    “痴人说梦”,唐梦泊冷笑,他再看万重林,厉声道:“万堂主,你在我游云门中为先辈,受众堂主敬仰,你又缘何背离山门?”

    “受众堂主敬仰,受哪门子的敬仰?”万重林大笑,“你也无需多问。我今一介残躯,遥遥到此,不过是为证明自己罢了。老夫守得阳城数十载,不过是想再征战一回。只可惜时值今日,老夫方觉自己真是老了。掌门奇谋,不逊老夫当年。老夫或许,真是与魏崟说的那般,倚老卖老了。偌大阳城,离了些日子,倒是想念得紧,却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