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收拢伞，长身而立，将心底涌出的仇恨和慌乱压下去。抿了抿嘴唇，不甘示弱地回堵：“没你野。”
李特助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装聋作哑地低下头。
二爷被堵了，微愣，以为他在为上次将他忘在马场的事儿而生气，失笑一声，好脾气地道：“上来吧。”
张棉本来是没想跟他走的，就是遵从本愿来给个下马威，让这人离自己远点，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在江文远身上看见了几丝微不可见的棄气。
因为埋藏得很深，所以不容易被发现，但是张棉的感官很灵敏，接触没多久就察觉出来了。
这个发现无疑让他很惊喜。
活人身上的棄气根植于邪恶中，江文远身上的那缕气，虽然若有若无，泄露出来的每一丝却都十分强大，是罕见的极品。
简而言之，张棉想要得到它。
于是乎，少年临时转变注意，打开车门上去。
尽管他不是很愿意，但是一看到那几缕泄露出来的棄就不忍心放弃。
自从再次醒来后肉身记忆落下了灰尘，宛如一幕幕无声的电影再不能引起共鸣。他对蛰君拥有绝对忠诚，将蛰君的请求视作不能违背且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命令。
二爷并不知道张棉的心理活动，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等张棉进来，就像个老父亲似的问几句张棉在学校里的生活，再问问课业之类的有没有落下。
开车的李特助瞄了眼后视镜，随即咽下一口气。
老板不会真要养干儿子吧，那感情好，他也不用因为每天担心老太爷发现这事儿而提心吊胆了。
好在老板没有问其他的事情，例如问张棉小先生为什么不接电话啊之类的。李特助想起自己找的那借口，错漏百出不说还十分敷衍。
要是让老板知道自己出馊主意，铁定被扒下两层皮。
低调的保时捷驶离学校，有不少学生看见深陷舆论的主人公张棉上了别人的车，本来照片风波都还没过去，这下更是说不清了。
回到公寓，二爷将肥腻老男人贾总送来的文件夹扔给张棉，让他看。
李特助被二爷支去买菜了，二爷推了公务，说今晚涮火锅。
电视剧打开，里面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冷清的公寓顿时热闹起来。
涮火锅的底料，二爷要亲自炒，因此早早系上了围裙。
“手怎么这么凉？”二爷碰了碰少年的手，忍不住皱起眉头。触碰的时候很有距离和分寸，只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最后轻轻勾了下少年的手掌心。
酥酥麻麻的。
“昨晚有点着凉。”
张棉似无所觉，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打开江文远扔给他的文件夹，干净斯文的面孔埋没在阴影里，目光从文件内容上扫过，在二爷的注视下，神色始终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