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抱头一点点沉入了水底,黑鸦鸦的长发漂在水面,一动不动,片刻之后突然水花四溅,她从浴桶里猛地抬起头,一抹脸上的水,扶着桶壁大口喘气,濒Si的感觉太痛苦,那一刻她怕了,她终究还是舍不得Si的。

    更漏里细细碎碎的沙子簌簌下落,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娘娘,水凉了,奴婢再给您加些热水罢”,婵娟隔着屏风小心问话。

    “不必了”,好一会儿她才语气淡淡地说。

    她光脚从浴房里走了出来,身上随意披着件衣裳,头发仍Sh漉漉地滴着水,面如Si灰。

    婵娟皎月忙上前伺候,替她擦头发批衣裳穿鞋袜。

    婵娟捂着她冻得发青发紫的手臂说:“大冷天的,娘娘您这样可是真要生病的”,转头又吩咐皎月去找太医过来给娘娘瞧瞧。

    太医来看过,开了几副驱寒汤药,叮嘱多卧床休息,便退了出去。

    她情绪一直不好,夜夜做噩梦,心里的想法也是一日一变,一日想着这样的日子难熬不如就趁着这场病g净地去了,还能留些颜面,一日又想好Si不如赖活,下辈子投胎还不知道去到什么人家受苦,活着兴许还有转机,如此,她的病情反反复复,整日里昏昏沉沉,萎靡不振。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娘娘是心病,开了几副养气凝神的方子交差。

    病中,陛下派了中常侍前来探望,当着g0ng人的面,他对她毕恭毕敬,丝毫不见那日的狂浪,只说:“陛下派臣来问娘娘安”。

    隔着床帐看不见他的人,可想到他就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手脚颤抖,冷汗直流,她捂住x口,极力平复着心情说道:“谢陛下挂怀,我还Si不了”。

    床帐上透出她靠坐着软枕的模糊身影,他不动声sE望了一眼,嘴角一扯,躬身说道:“那陛下就放心了,既然娘娘JiNg神不济,臣就不多做打扰,暂且告退,请娘娘静心养病,待娘娘身子好些,臣再来问安”。

    他的话别人听不懂,可她听懂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出,她极力忍着,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才“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身子一软,趴在榻上晕了过去。

    婵娟忙叫人去请太医,又是一阵子人仰马翻。

    事情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不仅不担心反而一腔子不满,“这个皇后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今日恼了,明日病了,好好的日子非要过得J飞狗跳,当初我就不同意立她为后,说什么书香门第,必当贤良淑德,恩慈黎民,母仪天下,如今呢,哪有半分明理的样子?我看以前的那些贤惠都是装的”,见皇帝只是喝茶,也不接话,太后皱了皱眉,又问:“听闻有人检举建信侯强买土地,还出了人命,可有此事?”

    “啊”,皇帝这才有了些些反应,回道:“是有这么回事,孩儿正要派人查实”。

    “皇亲国戚,更要秉公办理,为百姓做表率,不可徇私枉法”

    皇帝放下茶盏,敷衍地点了点头,“孩儿想起还有几份奏报没看,先行告退了”,还没等太后说话,皇帝已经起身离开。

    看着皇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太后心里窝火,派人到椒房殿,名义是来问询皇后的病情,实际上又是含沙S影将她一顿数落。

    建信候夫人也来探她的病,看了她面sE苍白,半Si不活的模样,跪坐在榻旁暗自落泪,她不Ai看,背过身去合上眼,建信候夫人哭了一会儿收起眼泪,还是劝她:“娘娘又何必呢,人这一辈子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若是自苦,那便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说起做媳妇的经历,建信侯夫人又小声在她耳旁念叨,“谁家做媳妇不是一把辛酸泪,一路隐忍过来的,被说几句被骂几句又能怎样,听着便是了,娘娘如今还算好的,高门大户媳妇每日去婆婆面前立规矩,伺候汤药饮食的bb皆是,娘娘瞧太后如今呼风唤雨的,当初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做小伏低多少年,做媳妇的谁不是一天天熬过来的,说句僭越的话,只要娘娘有了子嗣,太后的位子迟早是娘娘的,还怕到时没有舒心的日子过?”

    母亲的话说得没错,句句在理,字字肺腑,可她这会儿听了心里越发沉重,像有千斤巨石压在x口,只觉得心烦。

    “如今你父亲在朝中处处被大将军压制,娘娘又”,建信侯夫人叹气不止:“让我省省心罢。”

    建信侯夫人苦口婆心劝慰几句,见她没有反应,摇着头离开了。

    她又活了过来,不是为着建信侯夫人那几句话,是因为一日她躺在榻上,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间有g0ng人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