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附近有女人惊叫,檀晔顾不得手上电话,赶紧往檀府方向飞奔。
距离府上几条街的距离,一个树荫下,周围聚集着几个惊惧大喊的女子。
她们围着的是洛晗,她整个身子僵直着,失神发愣地呆站着。
一个无头人偶倚俯在她的肩上,根根杂乱的稻草棉花从原本是颈脖的地方伸出来。她脚下不远处有一颗头颅。
那场景,即便檀晔从不远处望去,也不免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檀晔猛地冲过去,紧紧抱住洛晗,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人偶摇摇晃晃,倒落在地,周围又是一阵失声大叫。
脑中充满嗡嗡的一片嘈杂声……
为什么好像有人在叫喊……
面前的檀晔口中在喊着的,好像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
这些声音都好遥远,好遥远……
夏日惊雷,暴雨滂沱。
檀府客厅里,几人沉默地听了阵雨声,连宣霖也丝毫快活不起来。
“卞家都安抚好了?”宣霖神色伤感,关切地问檀晔。
檀晔默默点点头。
宣霖悲惋长叹:“光天化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事。太可怜了!洪义会怎会如此猖狂。卞英端掉他们在淮州的力量,竟受到这样丧心病狂的报复。”
檀晔沉默地望着窗外的暴雨,卞家亲属的哭喊声还徘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个家族原本最有力、最光明的希望在一瞬间被狠狠摧毁了,留下的只有绝望的哭喊。
洪义会下狠手报复卞英,却费尽心思把尸体搬到檀府附近。
檀晔脑中闪过那只冷酷的义眼。
这世上,黑与白的界限,从来都哪是那么容易清晰分明的。
碎尸万段是敌人表示极度憎恨的手段。偏偏在这时候,偏偏在檀府附近,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一种警告、震慑,与恐吓。
檀晔握紧了拳头,任暴雨在自己心头滂沱,是我害了他……
电视里播放着卞英遇害的各种周边新闻。虽然声音已被调成静音,但从受访者的表情看来,空气中仿佛到处充斥着他们心中激涌澎湃的怒喊。
不出几日,舆论的风向全然变了。卞英的形象,从一个不择手段盗取民众信息的政客,变成了不畏邪恶、为国捐躯的英雄。
昔日躲避退闪、恶言苛责的人们,今日一个个声情并茂地赞颂着逝者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