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方的路，常常只觉得一种虚空感、无力感，还有驱不散的迷茫。
“不过，鸽派真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看着电视，宣霖少有地夸赞起对手，“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他们不过成天小打小闹，谈不上什么势力。如今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檀晔淡然一笑。
“你说，鸽派是什么时候强盛起来的？”宣霖露出困惑的神色，问檀晔，“七年前，瀛州大火，鹰派被国人唾骂，是个重要的节点。可他们真正成气候，不过是这几年的事。这样说来，不得不赞叹原靖宇确实了得。前些年，你不过刚全盘接手檀家事务，原靖宇比我们还小上两三岁，那时他才多大啊。还记得小时候他就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整天嚷嚷着要打败你，什么东西都要和你争抢……真是后生可畏。话说回来，你母亲虽然纵容你舅舅，却也不会给他多少财产与权力，靠着你舅舅那些财力，原靖宇竟能把鸽派培植起来？还是你舅母家族从背后给了支持？奇怪，暗地里去扶植一个没什么把握成功的派别，那林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魄力了？”
听宣霖自顾自讲着，檀晔眼色深沉，并不说话。
电视上喧闹的声音没有停止，关于卞英辞职的后续与周边新闻还在播放，不知何处像是在上演一场虚无的狂欢。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人喜形于色，仿佛一个个转眼间成了英雄。
记者采访从前与卞英共事的同僚、他的朋友、他父族与母族的亲眷。有人赶紧避开，有人急急将自己与他撇清关系，更有人，一脸大义凛然地谴责他，将他狠狠贬损一番。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
不知为何，洛晗觉得有些心痛。
这些人，在卞英得势时，应该是另一副嘴脸吧。
耳边仿佛飘来阵阵从地下传来的冷风。
从儿时起，每当在宫中看到人心的寒凉，洛晗总会告诉自己，许是地下寒冷阴森的缘故。
没想到，即便地面上阳光普照，仍旧暖不了人心中最冰冷的角落。
看到洛晗一脸伤感，檀晔用沉定的声音，对她安抚道：“你不用太为他伤心。他心里很清楚，也早就应该习惯了。世家子弟，若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是走不到最后的。”
“哎，”宣霖长吁短叹，“卞家用不了了。副总统提名人选怎么办？还有谁可以替代四叔的势力？”
檀晔轻轻皱着眉，闷声不语。
滕仑捧出一大叠照片，打算故伎重演，被宣霖急急叫停：“求你行行好，别再让我看那些老头儿的脸了。已经排除了好多次，国会里的老人，没有一个合适的。”
“一定要是国会的人？”洛晗不解问道。
宣霖无奈道：“那当然了。总统是傀儡，总得有人撑起政坛的大小事务。这个人，必须资历老，人缘好，能服众，当然还需要有能力，还要出身世家。”
“那也不一定要从现任议员中选吧。”洛晗回想到以前父亲说过的话，已经不记得他是在何时、在何场合说过，“有些人只是藏了起来。他们有的是被故意掩藏的，有的是自己主动隐没了。虽然时间可能久远，但埋在他们深处的东西，在适合的时机，被适合的人唤醒，一经释放，还是可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从刚刚洛晗开口说话的时候，檀晔就抬起头，静静看着她。
有些人只是藏了起来……
檀晔深沉着眼，耳边仿佛传来战鼓与枪炮的巨响，那是自己从来未曾亲耳倾听过的声音。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用。
上完课还早，洛晗像往常一样，在稍稍远离檀府的街区下车，慢慢散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