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说一个人明天一定会死去。那么今天的他会思考些什么？
你说他会感到恐惧？
不，我不这么想。
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了。是的，二十四个小时甚至不足以消弭获得自己死讯时的震惊。
“你明天就会死。”
“为什么？”
“请在人生最后的二十四小时里尽情思考吧。”
“我不相信。”
然后第二天他溘然长逝。多么自然，又多么悲惨。
反正是假想，那么我们不妨再进一步。比如，你说一个人忽然得知自己十年后将死去。他会想什么？
除开先前的否定与理所应当的悲伤，他还会想些什么呢？
“冯歌？”
“嗯。”
“你在想什么呢？”
冯歌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看向打断自己的苏阳。
地铁正穿越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伴着不知去向的风一齐经过并排而坐的两人。
“你是不是又胖了。”
“我昨天在拳击游戏里学了一招。”身材确实有些发胖的苏阳微微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裸绞？”
“……”
向自己的室友苏阳敷衍道歉过后，他又接上先前的思考。
比如，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男人——年纪三十到四十之间。一身黑色西装很不合身，且到处是褶皱。裤脚露出的袜子也不适合水泉市的四月份。
看样子是慌忙出门的……应该是为了面试或者会见客户之类。他会想什么？
我十年后就会死吗？十年的时间足够把她养大成人了。她也会有小男孩喜欢吧，甚至当我不在后，她也会组成新的家庭。十年啊，我一定要多陪陪我的孩子……
再比如，坐在车厢末尾的另外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与自己差不多，都是十八九岁。发型是发源于非洲那边的脏辫，身上是宽松的黑色长袍式的衣服。
十年？我只有十年能活了吗？小美……我一定要陪她一段时间，但不能让她看着我死去。五年吧，我陪她五年。五年过后就消失，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