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盗画诛心 > 第 9 章 困兽犹死,必将涅槃。
    谢良宵与苏诗曼在水榭里叙话,费良辰则在院内石几上与自己弈棋。

    费无忧还是陵王时励精图治,不顾太子脸面广揽贤名。登基后也如约办了几件实事,譬如最重要的一件——大兴科举。

    前朝不是没有科举,但官员升迁的名额还是牢牢把握在世家手内,直到费无忧登基后朝堂面貌才焕然一新。

    但这“新”不见得是好事。

    如今的四大奸臣顶替了前朝四大名臣,他们都非世家出身,一切权力仰仗官家宠信。若官家是明君尚好,可费无忧不日便沉迷天山教宣扬的修仙之术,江山社稷都要为他的长生之道让路。于是这便给了邓恩慈可乘之机,他借职权之便收取“冰敬”,处处对费良辰形成钳制。

    他必须破局。

    为了破局,他需要一个最关键的人。

    “错子了。”

    费良辰抬头,谢良宵坐到对面,捻起一粒白子阻断他的去路:“黑子攻势锋芒毕露,看似即将逆风翻盘,但也露出不小的破绽。”

    费良辰凝眸:“可若不主动出击,便会被任人宰割。”

    谢良宵说:“当然要出击,不过这件事未必需要你来做。”

    谢良宵又拿起一粒黑子布在白棋阵型的咽喉,这枚棋虽离黑子的大本营甚远,但出人意料地瓦解了白子的布阵,与己方遥相呼应。

    费良辰沉吟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枚黑子。”

    谢良宵摇头:“不,不是她。”

    阳光透过落地纱洒在棋盘上,晨雾已经完全散开,费良辰英挺的面容被镀上一层金辉。棋盘上白子圆润,黑子亮沉,他在谢良宵眼中看到了一丝悲悯:“殿下,自保才最要紧。再不济,还有臣在。”

    费良辰手中还握着棋子,掌心莫名发烫,肌理正在灼烧。

    “不许叫我殿下。”

    谢良宵默了默:“臣听渡琼说,殿帅又去过谢府了?”

    费良辰道:“喝多了。”

    “家父当年所作所为虽有愧于殿帅,但他心里还是盼着殿帅安好的。你骤然升迁,必定被邓恩慈盯上,上京在他与官家的布置下变成一个焊死的铁笼,你若要出去,必会伤筋动骨。”

    费良辰一笑,他倏然掷出掌中黑棋,棋子落在青石上应声而碎。

    “本帅虽为笼中兽,但若眼前的苟且安生要靠旁人施舍和牺牲,那么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出去——”

    他迎风而立,神色决绝而孤冷:“困兽犹死,必将涅槃。”

    在青山楼的日子一晃而过,姬圆成了楼内最刻苦的学生,不过她只学一门课——看衣料。

    她还是小看了这件事的难度,单是不同丝线的织就方式就能难倒她好一阵子,所幸苏诗曼亲自教导,她是姬圆见过的除父亲之外最有耐心的人。期间费良辰来看过几次,每一回都能见到姬圆与苏诗曼在铺满阳光的房间里对着千奇百怪的布料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