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低垂着眼皮子,一脸乖顺的伺候贾敏穿衣,心里却不停盘算着另外一桩事。那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女儿贾灵,眼看着贾灵一天天长大,这终生大事可是等闲拖不得的,倒不如早些定下来,她也好安心些。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于是开口道:“老爷,您觉得那……陈二公子如何?”她口里所说的陈二公子,是定远侯府嫡出的次子,上上个月的百花节,她还远远的瞧见过一次,此子不仅相貌出众,今年春闱放榜时,还中了个三甲的进士。

    这搁到哪个姑娘家,都是百里挑一的如意郎君,反正这事儿,她是看对眼了。所以打铁趁热,就怕晚了一步,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

    贾敏道:“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说完这,又反问了句:“你一个妇道人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赵姨娘心里嘲讽:“男人就是男人,只允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还真是多心呢!”

    面上却笑了笑道:“老爷,妾身不是给自个打听的,而是我们的灵儿。”于是她把想法跟贾敏说了,没想到贾敏听了,却眉头一皱道:“灵儿还小,你这个做娘的急个什么,再过个一两年也不迟。”贾灵刚刚才十二岁,谈婚论嫁确实早了点,贾敏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可没想到他刚拒绝,赵姨娘却不依了:“老爷!您不心疼女儿,我这个做娘的,还心疼呐!您也不想想,等灵儿再大些,那些好的公子哥,可都被人家的姑娘给挑走了,还轮得到咱们灵儿吗?妾身跟你生儿育女,也不盼着什么大富大贵了,只是想子女都能有个好归宿,日子过得好便是了。”

    “说到底,老爷您还是嫌弃灵儿是庶出的,上不了台面,这才不愿与陈二公子说去,那珍姐儿小的时候,还不是曾定下娃娃亲,那时候您怎不说珍姐儿小啊!”她说得分外委屈,眼圈儿都红了,看上去楚楚可怜的,顷刻间豆大的泪珠落下。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对男人而言,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不管多么刚强的男人,见自个的女人哭成那样,都会心软。

    何况贾敏还未厌弃赵姨娘,自然是受不了她伤心的。贾敏心不由一软,只得搂着她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过阵子我就去与陈二公子说去,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越快越好。”赵姨娘抽泣了声,小声补充道。

    “好…好,越快越好,都听你的,总行了吧?”贾敏捏了捏赵姨娘挺翘的下颚,心疼道。

    赵姨娘嗯了声,这才止住泪,贾敏看她双眼肿得像桃子一样,却更加妩媚勾人了,一想到昨日的颠鸾倒凤,身子不由又热了起来,那双手也不规矩起来。

    赵姨娘被他弄得痴痴一笑,正在二人打情骂俏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叩门声。

    贾敏强压着火,不耐烦道:“什么事?”手里的动作一顿,不得不停了下来。

    “老爷,有人来给…三姑娘提亲了!”

    “提亲?”贾敏和赵姨娘皆是一愣,半晌才回神。这金陵城谁人不知三姑娘身患隐疾,要不是如此,当年那样好的亲事,也不会因此搅黄了。

    方才赵姨娘所提到的娃娃亲,便是三姑娘才出生时,与靖王的世子定下的,靖王是老来得子,特别疼爱这个儿子,前几年靖王薨逝后,世子顺理成章世袭王位,眼看着好事将近时,三姑娘偏偏得了这么个怪病,有人说是三姑娘那孪生的哥哥阴魂不散,这才缠上了妹妹,因三姑娘与那夭折的哥哥一母同胞,相同的命运,结果却大不相同。

    不管因由如何,静王府里也是容不得三姑娘了,只得将那一纸婚约废掉,至此后再无瓜葛。

    贾敏兴冲冲来到花厅,便见一一袭白衣,相貌极为清俊的公子哥,正端坐在椅子上吃茶。他人还未走近,只觉得那公子举手投足,都是贵气逼人,浑身上下竟找不出一丁点瑕疵。

    待他在走近,才发现乖乖不得了,这小子也忒俊了吧!他一个大男人,生平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长成这样的,竟呆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赵姨娘悄悄跟在身后,躲在窗边瞥了眼,更觉一阵天旋地转,就快要窒息了一样。方才她还觉得,那陈二公子不错,是万里挑一的,可与眼前的这位神仙公子相比,只怕连提鞋都不配了。

    惊讶过后的赵姨娘很快回神,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狠色,更是深深的嫉妒起那病秧子来了。虽然她不知道这公子身份如何?家境如何?可眼看着那病秧子好,她就心里不舒服。

    正在惊怒交加时,突然她感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屋外的一切,贾敏当然是不知情,他看那公子哥抿嘴在笑,这才脸上一红,清了清嗓子道:“不知贵客怎么称呼?”他看着那公子在笑,还道是自个太过失礼,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才被人家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