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官做了仔细的检查,说道:“这种情况,我不能擅自做主,需要上报给主考官来定夺。请大家稍等,我必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的结果。”

    他朝林清泉四人鞠了个躬,没多会就找来了话语权更高的主考官。

    来的主考官正是镜阿祢。

    镜阿祢看见林清泉,也是一愣,然后冷冷笑道:“惊喜吗?”

    冤家真的路窄。林清泉悟了。

    镜阿祢观察了病人的伤口,又看过四张问诊单,果断说道:“四个人,全部不得通过。”

    他说话声音不小,引来一圈人围观。

    武家少女缩在人群中央,含羞带怯,像是被公开处刑一般。

    “首先,绝不可能是湿疹,有三个人给出了错误的诊断。至于这位小林家给出的诊断结果更是不知所云。这个女子的病确实有异常,但截肢的建议过于激进,失去了医者仁心。”

    镜阿祢大声说道:“我要以主考官的身份,对小林清泉做出驱逐出玄武山的处罚。”

    “你是主考官,我是考生。我无话可说。”林清泉说,“但这个病人必须立刻手术。要么是把坏死的筋膜和肉挖去,要么就保险点,干脆截肢。”

    “简直是胡言乱语……”

    “不一定。”

    从人群里走出一位黑和服的医师。

    他先是看一眼林清泉,然后将目光移向镜阿祢,沉稳地说:“不一定。有些表面上的小病也可能演变成大病。不可掉以轻心。方才这位阁下所说的,坏死性筋膜炎,虽然病名略奇怪,但我在外游历巡医时曾见过这个病,症状可以说一模一样。”

    镜阿祢呆呆愣愣的望着他,整个人像是傻掉。四张问诊单从僵掉的手中飞了下来。

    黑和服的人继续道:“我在萨摩藩巡历时,曾见过一个八岁的孩子,在拍死大腿上的蚊子后,整条腿肿胀发紫,短短半个月后全身都布满了这种紫红的印子,溃烂流脓、奇臭无比。就这样备受折磨,家人认为他被天狗大妖怪索命,故将他抛弃野外。那孩子短短几天就丧了命。”

    他面色凝重,对林清泉说:“阁下说得没错,病人现在确实很危险。”

    他的和服丝质光亮,袖口和前襟都绣着金丝线,腰间镶嵌着宝珠,一看就十分尊贵。

    都说衣不能压人,一般人穿上这等档次的和服,会像给油条镀一层黄金似的,奇奇怪怪德不配位。但这人气度不凡,面如冠玉,像个衣服架子,把这身和服穿得更惹眼了,走到哪里都像自带一圈美好的结界,周围人无不折服。

    美好一旦到极端,无疑让人心生悲仰。

    不知为何,林清泉能从这人身上嗅到一丝悲剧的意志。

    “镜君,你未免太武断了些。这位建议截肢的小友,是难得从表象诊出真因的好医师,怎能将人家拒之门外。”他谆谆说道,一丝不苟。

    镜阿祢根本没听他讲什么,只是紧盯着他,脸上又急又喜,“灰君,你回来了?”

    灰君——这称呼,林清泉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