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科幻>【代号鸢】人不自扣我来扣 > 红巴浪(陈登×你,,T批,冰块lay)
    你惯来爱与陈登书信往来,徐州与广陵颇近,你飞鸽传书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信鸽便扑簌簌飞回来了,肚皮还被稻谷穗粒填的满当当得直向下坠。

    其实大多都是话些寻常事务,什么本地的百姓仓廪实而衣食足啊,什么楼中的密探哪些乖觉哪些惫懒啊,什么近日里有作奸犯科的如何使人惶恐啊。其实也不是真要陈登回给你什么真知灼见,说了这么多还是在最后添一行——元龙珍重。

    大部分时候他很快就回了信来,其间还夹着几根菖蒲或三两菊苗,展信时溢出扑鼻的清香,还混着一些泛着绿苔的水渍。

    不难想象他是如何撑在池塘畔土地上,从褡裢中取出狼毫,或许是在口唇间用舌尖濡湿笔头,或许是放在池塘中搅弄一番,一只手研墨一只手落笔,如此写下回给你的信笺的。

    他的回信往往很耐心,跟着你的话来一件一件事的回,他熟读诗书古籍,才气不在他人之下,每句话都回得熨贴,不免还要引些微言大义,劝你莫近于仁,莫急于智。

    写到最后墨迹淡下来,约莫是没墨水了,还不忘着急忙慌地写下结语,同你说万事有我。“我”字最后一撇描了好几回,墨迹都泛白了才作罢。

    你要将信反反复复读个几回,咂摸透了才觉满足,掌心覆在上面兀自悸动,心下想有日子没见元龙了,真该择个好日子去往徐州与他优游岁月才好。

    想到这里,又不免叹下一口气,实在是最近公务缠身,脱不开身去,偶尔挂念得紧了抬笔就想请他来广陵王府一叙,笔杆举起又落下,觉得你这头要是招待不周了反倒误了他的事,遂作罢。

    好容易才找了个空闲时间,兴高采烈放下最后一本公务折本,确认手头全无事务,便速速取了信纸来飞书去徐州,道你这日便出发来徐州休整安适一番,还要多多叨唠元龙。

    小书系上鸽爪,眼看着肥硕的圆滚滚鸽子摇头晃脑飞上天际,你在窗边来回踱步,觉得这就动身也好,免得元龙收到信后也要同你一般焦急等待。

    说做就做,你随便捡了几身衣装,叫人备好车马,轻靴一踏便上了车。

    此时正是盛夏时分,一轮金乌挂在天际,炎风阵阵,马车内装潢都换成了竹片,你倚在窗侧仍觉洒进来的日光灼目刺眼,便掩上了帘子,朝铜盆里放着的冰块那头靠去,凉气扑在你身侧才堪堪止了些汗。

    天气热得慌,车马也走得慢些,你在车内都听得见骏马在前头呼哧呼哧吐着舌头的喘气声,身下马车的颠簸越走越慢,车夫似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支棱不起来了。

    你见元龙心切,但也只能喊车夫累了就歇息会儿,不必一刻不停,车夫应是,你却更焦躁了几分。

    原本一个时辰的车程,你走了将近一个上午还未能到,只承受着似火的骄阳。中途睡着又被热醒,只见盆里的冰都化尽了,化成满满一盆水,跟着马车的颠簸不断洒得到处都是,你也只好勉强洗了把脸,将盆递出去叫车夫拿去饮马。

    你有些后悔这时莽撞地出门去徐州了,这般似火烧的天气,野田禾稻多半枯焦,陈登指不定心急如焚正在田间地头想办法。你是在府中摇扇盛冰惯了的,未曾想到离了府能热到如此地步,这会儿去又是耽误了陈登的事。

    可是行也行至大半,只能硬着头皮到徐州了,你叹了口气。

    你掌心盖在额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大多都焉头耷脑,没了精神。

    车夫兴许是看你心绪不宁,安慰你:“殿下莫忧心,方才殿下睡过去的时候可打雷了哩,热不长久的。”

    “当真?”你问道,话音刚落,一声惊雷骤然在万里晴空破出一道银光来,由不得你信不信。

    一时你眼中万川百林都好像被惊雷唤醒了一般,颜色变得鲜妍起来,绽出笑意望着你。你这才长舒一口气,心说总比这般热着好。

    可是毕竟风雨不由人,连绵的雷声后天上赤乌被苍云遮去大半,好像只是一息时间天色大变,是瓢泼大雨的前兆,你忙催车夫走快些,不然大雨下起来就走也走不得了。

    车夫也觉得不妙,连忙挥动缰绳,驾着马向前蹬蹬行去。

    你远远都看见徐州城门了,这时豆大的雨点终于从天上落下来,如雹子一般砸在车身上哐啷作响,还来不及你侥幸就快到了,又是一声巨雷响彻云霄,这回电光正打在你们车前,比那日光还要刺目几分。

    只听前头的马一声长吁,受了天大的惊吓一般,被缰绳勒住的脖颈高高扬起,猛烈挥动,车夫一个不察,那马就挣脱了绳子朝旷野奔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