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哦,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今儿个给我赌赌赌,碰到你这果杂瘟神,算老娘倒霉……”

    “你把老子惹急喽,看老子咋个收拾你!”

    “你个齐孙,给我死外面最好不要回来了……”

    夜黑风冷,东南风刮起一层居民楼的走廊,掉漆的墙壁斑驳出道道垃圾的污渍。

    一个坏掉的门锁,干瘦又面相粗犷的女人,还有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构成了一幅简陋的居民住宅范本………中年女人抓住男人的手臂,两相撕扯,突然一声巨响。

    “砰。”

    隔壁的门撞到了墙壁上,被弹开,摇摆间露出一只烟灰色的筒靴。

    高瘦的青年邋遢着头发,如雷君震耳的声音带着骇人的怒气吼道:“吵什么吵!!!!大半夜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再吵我把你们一个个全给拉出去毙了!”

    男人的声音震摄到了过道上的男女,被踹开的房门顶上灰尘簌簌地掉下来。

    隔了三间的灯关了,男女关了小门进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门缝后,随着铁门的关闭,紧跟着是栅栏上了锁,也就跟着被锁进了屋里。

    这是小小年纪的叶陆对崔安泽的第一印象,对于隔壁这个“大人”最直接也最是最初的印象。

    崔安泽,本名崔展鸿,这个名字是他曾经的父母给他取的,曾经寄予厚望希望他一展鸿图,为什么要说是曾经呢?因为他现在在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世界里面。

    “喝喝喝,别喝了。”

    崔展鸿,现在该叫崔安泽了,对着满屋子无处落脚的酒瓶,崔安泽一脚踩着瓶盖,一脚踹走了瓶身,他简直不能相信,墙角这个蜷缩成一团的人是他现在的老爸。

    “咕噜噜”……瓶身顺着墙角一路滚,滚到了帘布下面蜷缩的一个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抱着一瓶半开的二锅头,靠着墙不省人事。

    崔安泽皱眉着,直接从沙发上撕下一张毯子裹在身上打开门就进去睡了。

    躺在床上崔安泽还觉得外面的空气恶心,光着脚一步两步到窗边,“咔哒”拧开老锁扣,初秋的天气一把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风透进来透透气。

    崔安泽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门外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现在应该叫“爸”的父亲!

    这个酒气熏天的地方,竟然是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崔安泽裹紧了毯子依旧头痛欲裂,这让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体的人,竟然会过着这么一种肮脏混乱的生活。

    一夜恍过……

    第二天,崔安泽起来,门外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散落在地的酒瓶不见踪迹,留下褐色的不明干涸物日积月累地沉积在地板的凹槽中,腹腔空空走到厨房,如果这个放了一把桌子堆了几个餐具的地方就可以叫做厨房的话,崔安泽没进去,就看到一个巨大黑色塑料袋,连口都没扎紧,穿出几个圆柱形的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