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刚才被杜棋恶心到了。

    怎么同样都是调戏的话,从穆殷嘴里说出来就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随意感,而从杜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油腻反胃,感觉跟闻到夏天里放了数十天的泔水桶差不多。

    杜棋根本没想到纪尘这人向来直接,说动手就动手,反应迟了一瞬,只堪堪躲开擦着脸飞过去的匕首。

    她往旁边躲的动作正好被纪尘算个正着,长腿扫过来,重重的踢在杜棋背上。

    杜棋被力道冲击的往前踉跄几步,险些趴在地上。

    才刚刚交手,她就已经落了下风。

    纪尘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一击之后,飞速闪身过去伸手将插进屏风横木里的匕首□□,紧接着朝杜棋又是下一个杀招。

    战场上淬炼出来的人,从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要动手,全是冲着必杀去的。

    按理说杜棋能力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当上副将,就算这些日子懈怠了底子也该在的。可她现在被纪尘步步紧逼,根本应对不过来,手里马鞭毫无作用。

    先前高高在上将纪尘抽下马的膨胀感今日被纪尘仅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碾压的粉碎,只留下骇然惊惧。

    双方交手时最怕一方心生畏惧,只要心里怕了,那便绝对没有赢的可能性。

    杜棋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她被纪尘逼的顾前不顾后,身上破绽百出。

    但这还不算,体力消耗后,刚才被纪尘用匕首伤过的胳膊就开始疯狂扯她后腿,沉得像是挂了千斤的秤砣,让她越发挥不动鞭子。

    原本以为无关紧要的小伤口现在成了她无法忽视的致命点。

    纪尘抓准机会,一脚踢在杜棋的右手手腕上,疼的她手指一松,鞭子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纪尘上前半步踩着马鞭,飞身而起的下一脚直接踹在杜棋心口上。

    对方重重的朝后惯过去,摔在地上,发出好大的闷响声,吐了口淤血,再无反击之力。

    先前纪尘的对手一直是穆殷,他在她手上使尽浑身解数都讨不到半分便宜,总以为是自己太弱了,心里难免生出挫败感。

    可今日对上杜棋,纪尘才意识到,并非他不行,而是穆殷是真的很强。

    纪尘转动手里的匕首,正要掷在杜棋心口上的时候,忽然听她大笑出声。

    “纪少将军果真是好能耐,若是安国知道你有这般本事,可否会后悔将你只卖了三座城池!”

    纪尘微怔,捏着匕首俯视她,“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杜棋抬头看向纪尘,眼神恶毒,笑的讥讽,“你可知道你被我们活擒并非是追敌太深,而是你们的朝廷将你卖了,以三座城池的城防图为交换,卖给了穆殷。”

    纪尘瞳仁一颤,当场僵在原地,之前没细想的东西忽然在面前放大清晰。

    那日两军交战,晋军节节败退,纪尘并没打算深追,生怕有诈,是前方骑兵探子回禀,说晋军并无埋伏,属实丢盔弃甲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