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很不好受。</p>
他很热,非常热。到后来他几乎连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惨白着脸躺在那里，一个劲地轻轻吸气。</p>
头脑像是被扔进了满是蜂蜜的熔炉,彻底被煮化,身体也是，感情也是。</p>
路希安想，他病了。</p>
他甚至脑子都有些犯糊涂了,甚至以为维德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在他的身边,要来治他的病。当人族的维德吻他时,他往魔族的维德怀里躲。当魔族的维德抚.摸他的长发时,他往人族的维德怀里躲。就好像他总记得自己应该向其中的一个撒娇来获取庇护似的。</p>
过去他的撒娇总能成功，可这次不一样。他向人族的维德撒娇时，魔族的维德情绪会更坏些。他向魔族的维德求饶、主动去吻他时，人族的维德会强硬地把他拖回自己的怀里。</p>
最终这些都回报成了路希安自己的下场。</p>
到后来路希安彻底被弄糊涂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向维德求助，却会被另一个他给粗.暴对待。他哭着说：“我都求了你了,你怎么还欺.负我啊？你这个人做事不算数……”</p>
这是他最后一句能清晰发出来的话语。两个维德仿佛合为了一体,并再次压了上来。</p>
……</p>
凌晨时,维德满足地把他抱在怀里。他恍惚间听见维德在说：“你还是现在这个模样时……最乖。”</p>
“最漂亮,也最可爱。”</p>
路希安呆呆地缩在维德怀里。在这濒临绝境般的姿态中,他只知道一句话。</p>
维德好像夸他了。</p>
他觉得自己非常高兴。这个人让他这么舒服,还会夸他呢。</p>
他闭着眼,带着满足的笑容轻柔地蹭了蹭维德的胸口,像是猫咪在感谢主人的奖赏。</p>
“……真好，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他又听见维德的声音，“就不会让我想起……”</p>
……你曾经对我，做过那么糟糕的事情。</p>
一次又一次。</p>
……</p>
路希安差点没能赶上维德要他参加的国.庆日开幕式。</p>
他早上从床上醒来时小腿都在哆嗦，脑袋也是空空的。两旁的人偶侍女侍奉他穿好了衣服、戴上面具,并一路把他送到会见各界使节的大殿中。</p>
此刻，魔族维德的分.身则坐在各界贵宾分别特有的休息室里，夏佐则坐在他的旁边。</p>
维德闭着眼，手指在空气中细微地动着。夏佐看着他这副模样，揶揄道：“那些人偶明明都要靠你操纵，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他？”</p>
维德淡淡地瞥过来一眼，整个休息室里都陡然升起森冷寒意。深渊魔族夏佐、唯一一个算得上是维德的狐朋狗友的男人于是举起双手，干笑道：“我明白，明白。总要让他吃点苦头，对不对？不能让他无法无天地得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