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娜听到这话,双腿一软便朝下倒去,身旁的朋友赶忙将她扶住。只见孙金娜脸色惨白,颤声说道:“他说是晓晓,晓晓她出事了么?”

    我和老耿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这时我开始后悔来管这个闲事了。但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好再离开,只得安慰道:“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既然让你过去,你不妨就去一趟,先看看情况再说。”

    孙金娜看着我道:“小李兄弟,你们和我一起过去吧,好么?”

    我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老耿,显然老耿也不愿意继续掺和这事,我正琢磨着怎么回绝时,孙金娜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出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就和我去一趟吧,我现在就把五万块钱给你转过去。”说着就要打电话让人转款,但她双手颤抖的厉害,接连两三次都没把电话拿起来。

    我看她实在可怜,有些于心不忍,便说道:“我们跟你过去就是了,别的事先不用着急。”

    孙金娜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挣扎着站直身体,又擦干眼泪,然后把司机喊进来,开车拉着我们几人一起向谭晓晓的单位行去。

    谭晓晓工作的单位是一家国有大型银行的市级支行,办公地点是一座二十多层的写字楼,在当地也算非常气派的建筑了。孙金娜一路上不停催促司机,而司机的驾驶技术也很好,在路上左右穿插,如同游鱼一般向前行驶,很快便将我们送到目的地。

    车还没停下,我就看到办公楼西侧围了一群人,人群被一条警戒带拦成了个半月形,十几个警察正在警戒带内维持着秩序,而不远处几辆警车顶上闪耀的警灯格外引人注目。

    孙金娜显然也看到了这个情景,我听到她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等下车的时候孙金娜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我和她的朋友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把孙金娜扶下车。

    孙金娜朋友用手机给刚才那个男人回了个电话,问明我们位置后,就看到从警戒线内走出来一个高瘦警察,身旁还跟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胖子。两人来到我们跟前,胖子率先开口道:“这位就是谭晓晓的母亲孙金娜孙总,孙总,这位是市刑警大队的白队长。”

    白队长点了点头说道:“你好孙总,找你来是为了你女儿的事。”

    孙金娜嘴唇颤抖,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她朋友代她问道:“许行长,晓晓到底出什么事了?”

    胖子许行长为难的看了白队长一眼,才声音低沉的说道:“晓晓她,她跳楼了...”我听了这话也脑子里嗡的一声,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孙金娜朋友又问道:“人呢,人在哪,还活着么?”

    许行长反身指了指人群内侧:“人怕是不行了,法医正在现场...”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孙金娜猛然挣脱了朋友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向人群跑去,一边跑一边声音凄厉的喊道:“晓晓,晓晓你在哪,妈妈来了!”

    白队长反应最快,立刻转身追去,我们也都跟在后面追赶,但孙金娜已经冲破人群,来到了警戒线之内。这时维持秩序的警察冲了上来,将孙金娜牢牢控制住,孙金娜不停的挣扎哭喊道:“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里面那是我女儿啊!”

    这时我已看到银行大楼一侧的空地上盖着块白布,几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正蹲在白布旁检查着什么。而白布四周呈放射状散布着一滩血迹,血液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让我不敢深思下去。

    孙金娜这时已经哭得背过气去,白队长让人把她远远扶开,叹了口气道:“本来想让家属过来认尸,看来只能等别人了。”

    这时我已确定谭晓晓是跳楼身亡,回想着散落满地的红白血迹,形状竟然跟孙金娜家中爆裂后散落的神像碎片极其相似,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定数。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耿,老耿默默的掏出支香烟点起来,猛吸了一口说道:“造孽啊。”

    又过了不久,应该是谭晓晓的父亲也赶了过来,他虽然脸色灰败,但情绪还算稳定,白队长就带着他走到白布旁边,掀开给他看了一会。只见谭晓晓父亲弯腰看了看,然后冲白队长点点头,白队长便把白布放回原处,带着谭晓晓父亲向外走去。

    等孙金娜夫妻见了面,孙金娜已经哭哑了嗓子,正坐在一处花坛旁边。她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中满是希望和哀求,谭晓晓父亲叹口气,又摇了摇头,孙金娜的眼神立刻由希望变为绝望,瘫在一侧的朋友身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就在夫妻俩伤痛欲绝之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个英俊的年轻人,他跑到孙金娜身前指着她怒喊道:“凶手,你就是害死晓晓的凶手!你知道么,晓晓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你把晓晓和孩子都害死了!”他一边喊着一边流泪,到最后声调都直了。

    孙金娜夫妻听到这句话,都惊得呆住了,连哭声也停了下来。这时一旁的警察上前将年轻人拉开,白队长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可要对你的话负责。”

    年轻人流泪说道:“我是晓晓的男朋友,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要不是她母亲逼我们分手,晓晓也不会走这一步的。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给晓晓主持公道啊。”

    白队长挥手道:“先带回局里做个笔录。”两个警察就把年轻人带上一辆警车拉走了。见状我朝老耿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人便悄悄退了出来,打车回到了我们的办公室,之后的事也就没再参与。